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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何堪青霜凤栖昆仑寂寥(2/10)

“二先生!”简昆仑说“你可知我是被令兄禁在这里?我与令兄,甚至于有不可化解的仇恨,这件事你可清楚?”

烛光已熄,但月华如

痴,神经失常的疾病,也与此有关。

费了半天的事,抖着手,才把半截残烛着了。

“柳…”他摇摇说“我可是记不清了,就二先生吧!二先生…二先生…”

二先生这么一听,顿时为之一呆。

简昆仑一笑说:“这法一共有八式,名叫空门八式,乃是他们元江派不传之秘,一空长老与我父亲因为是要好的朋友,所以传授了我父亲,我父亲另以本门的一内功心法传授给了他,算是彼此换,各不吃亏,既然你喜脆我就一并教给你吧!”

二先生摸索着找了火,啪嗒一下打着了,火折呼呼冒着蓝烟。

二先生打量着他,一脸的认真模样,忽然笑着在他肩上拍了拍:“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喜你…这样吧!你教我这空门八式,我教你…金鳝行波…你可愿意?”

“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

“咦…好法…好法…谁教给你的?再施展一遍给我瞧瞧…”

“那么,你这条命是活不成了…”

二先生见他答应,更是兴。忽地叹一声:“我今年已五十有六…无妻无,连个徒弟也没有…咦,很好,你就当我徒弟吧!好不好?”

二先生微微一惊,用着十分奇怪的光,向他打量着,随即他又微微地笑了。

“是我…大哥…”

二先生怔了一怔,仍似不解。

一面说着,简昆仑把就近了。

二先生想了想,摇摇,表示不知

面对着的这个人,即使刀剑相加,也引不起他丝毫敌意,有之则为无限同情。

一只瘦手,向着桌上的骷髅指了一下。

一只手摸着下,仰起来向窗外看着,一会儿又回过睛向简昆仑望着,心里颇是举棋不定。

这时的他看起来,确是连一敌意也没有了。

两只手掌噗地迎在一块,简昆仑内力乍吐,实实地接了对方一掌。掌力方撤,才自警觉,这力,只怕对方吃受不住。哪里知,二先生这一霎的表现,较之那夜受制于雷公公的情形,却是大有不同。

二先生大喜过望,连连好。

忽然眉一皱,摇摇说:“不行,我可不能白占这个便宜,我不学了!”

“二先生,你的名字是?”

“我是疯!”二先生咧着嘴笑,白森森的一嘴牙齿“多少年了,白天黑夜,就只是在这里守着…守着她…要不是疯,能得到么?可有时候…我还醒着,像现在…”

二先生苍白的脸上,显然绽现一片惊喜。

便是这轻微的小小动作,使得二先生猝然一惊,猛地抬起了

简昆仑说:“当然,这件事丝毫不能勉,如果你心里不乐意,那就算了!”

一阵风似的,带起了二先生猝然腾起的影,一起即落,已来到了简昆仑当前。随着他微倾的上,右手突,呼一掌直向简昆仑当劈来。

抬起手,用掌在脸上抹了一下,二先生这会看上去更似苍白憔悴,披散的长发,黑白掺杂,那样也跟鬼差不多。

简昆仑一惊之下,慌不迭闪躲开,却不能尽退其势,情急下左手摔,半虚半实地接了他的一掌,整个大鹰扬飞,呼!挪了丈许开外,落在了左面窗沿之上。

“哼…哼…,”二先生低自嘲似地笑着,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来。

却想不到这个小小巧,带给了二先生极大的兴趣,原本愤怒的脸,一下缓和下来。

二先生这一瞬,全然笼罩于悲痛之中,嘴里一声声,尽是呼唤着小娥的名字,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又捧起了小娥的骸。

“不行,不行…”简昆仑冷冷一笑“有一天,令兄与我为敌,你又站在哪一边?”

“我是在跟鬼说话,别笑话!”

简昆仑看在里,着实不忍,微微笑:“你不必为难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其实你只要不站在令兄一面与我为敌,我就已经激不尽了。”

“也看见她了?”

简昆仑缓缓地跟了过去。

“唔唔…是你?”

使简昆仑大意外的是,二先生这一霎间脑清晰,并不呆痴。

原想向他打听桌上骷髅小娥的事,只怕刺激了他,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有几句要的话却要说清楚了。

简昆仑说:“你记不起来了?你教了我很多自创的法,这些法且兼破阵之妙,确是我前所未见,微妙极了,比较起来,这空门八式真是微不足了。”

简昆仑说:“这法是属于元江派的,元江派的掌门人一空长老,你可听说过?”

简昆仑怕他又疯了,有话忙说。

二先生摇摇:“就我一个,守着她…”

指着桌上的骷髅,他莞尔地笑了…

“谁?”

二先生看着他黯然地了一下。一霎间皱起了眉

“柳蝶衣是你什么人…”

“看见了!”

这一次,可就不便躲了。

“好法…好法,你再施展一次给我瞧瞧!”

正所谓以柔克刚。

简昆仑一笑:“这件事关系太大,我对你一无了解,岂能拜你为师?再说…令兄与我仇如海,我岂能与你有师徒之谊?”

“你…原来并不是一个疯…”

二先生越加地叫起好来。

叹了气,他凄惨地笑着:“你知吧,疯了比不疯好受得多。”

简昆仑掌力方吐,亦自觉由对方掌心里,弹送绵延力,与自己的罡劲力,显然大异其趣,乍接之下,自己一面的掌力,顿时为之化消过半。饶是这样,剩余的一半犹是可观。二先生颀长的,并不似想象中的踉跄而退,却是那般不倒翁似的大大摇动起来。一双脚步,却是不曾挪动,活生生像是打地面的一双钢桩。

阁楼里带起了大旋风,噗噜噜风势里,桌上残烛应势而熄。

一阵快速地摇动之下,剩下来的一半力量,顷刻间化解一空。

人到,掌到,第二次运掌,指尖飞挑,状若利刃般直向着简昆仑心上来。

“噢…这话倒也是有些理,这…”一面说,来回不住地在房里走了一圈。忽然定住脚:“老大是老大,老二是老二…他是他,我是我,你与他的事,我不,这样总好了吧!”

简昆仑了声好,随即又施展一次。

“我…”二先生可又傻了,一只手在上连连搔着。

简昆仑乃至此了解到,对方二先生尽此刻神智清醒,却也不似一般常人,不能以正常论,或许在经过他那般沉重的心灵打击忧伤之后,神经、心绪两者都变得极为脆弱,一小事,风惊草动都能在他内心引起极大的变化,似乎已不能对一件事,专一执著。当然,除了已死的小娥之外,那是唯一的例外,事实上那个已死的姑娘,已耗尽了他此生无尽年月,或许会是他今生今世唯一执著认真的一件事,舍此之外,便再也无能顾及。

二先生脸上弥漫着一派天真,两只睛笑成了两,显然是简昆仑方才的那一式法所带给他的关注,仍未消失。

二先生摇摇说:“不…不是雕虫小技,你教给我吧!”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的问题…”

二先生叱了一声,第二次蹿直起,施展的是龙形乙式穿法,呼!大片人影,海燕掠波般来到了简昆仑前。

“是我,简昆仑!”

这般景象,看在简昆仑里,一时悲从心起,形微晃,由不住向前跨半步。

简昆仑左右看了一:“这里没有外人?”

简昆仑随即在他对面的一张竹椅上坐下来。

简昆仑摇说:“你并没有白占便宜,你已经教了我很多,你忘了?”

这一掌力极猛,二先生盛怒之下,不啻全力而施,真有力开石碑之势。

难得的是,他竟然还能保持着一颗天真的心…其实用童心未泯来形容一个神失常的人,已鲜有真实的意义。一霎间,简昆仑心里对他萌生无限同情。

“也不一定!”简昆仑说“如果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脱逃去…你可愿意?”

“看见了!”

或许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了,二先生的悲痛,已由他前神态表无遗,面临着心人的死别,内心之沉痛,无庸待言,只是像前二先生这样:把心人的遗骸骷髅挖收藏,日夕相对,娑把玩的人,却是前所未闻,若非是前的亲睹,简直不敢相信。

二先生忽然抓住了他的双肩,狼也似地在他脸上看着,一阵兴奋之后,才缓缓地放下了两腕,随着冗长的叹息,状至落寞地转踱向一边,在一张椅上坐下来。

话声一顿,呼地已扑到了简昆仑边。简昆仑蓦地向后一闪,施展的是本门咫尺乾坤法,东闪,却飘向西面。

二先生低下笑着。

“我…这…”二先生忽然站起来,走了儿步,霍地回过来,哼了一声:“是老大叫你来故意试探我的、想叫我上当?”

简昆仑随即走到了他面前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给你,在你来说,这是雕虫小技,不过,运用得当,却也有其微妙之!”

简昆仑陡然有所忆及,其时已脱唤了声:“是我!”

只当是随便的几句话,但是他却十分认真,瞪着一双睛,满脸的渴望神情。

简昆仑曾见他施展一怪异的功力,两次均能脱开雷公公的力抱持,心里即已料定,那功夫必属于传闻中的金鳝功。乃是内功中极难运用的一门异功,想不到果然猜对,这时听他要以此相授,自是喜望外,当下一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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