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回 上穷碧落下黄泉

天快亮的时候，时有微风透窗而入。

盘坐在睡榻上的简昆仑仿佛有所gan应地睁开了yan睛。一条人影，恰于这时，自高而坠，映入yan帘。

大幅的白纱慢子，在微曦的晨风里，轻轻飘动。

纱幔之外，便是盛开有海棠、各样兰hua的小小院落，那人自高而降，便落在这里。透过薄薄的轻纱，简昆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

甚至于，已经认chu他是谁！

二先生！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疯疯癫癫，倏忽来去，这会子又跑到自己这里zuo什么？

简昆仑心里一惊，待将有所防范，jin接着随即又打消了这一念tou。

仍然盘坐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

yan看着二先生瘦削的shen子，像风势里的一片树叶那样轻飘，一起即落，翩翩乎已进入房中，来到了长榻一端。

双方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这个距离之内，简昆仑假使有所异动，已有所不及，不过，从一开始，他即认定了对方这个人，绝非恶人，他的到来，应该不会怀有恶意，也就没有太过jin张，只是适当的心理准备，却也不应疏忽。

如果对方真要心图不轨，简昆仑已经假设了三个不同的方位可供choushen，必要时仍可在对方扑前的一霎间，陡然飞起右脚，踢点对方眉心要xue。

看来这个顾虑全属多余，二先生并没有向他chu手的意思，只是圆睁着一双shenshen陷进眶子里的yan睛，一脸奇怪地向对方打量着。

仍然是日间那穿着，月白se的一袭长衫，又大又fei，衬着他消瘦的脸，白皙、憔悴，满脸胡子。这一切在简昆仑睁开yan睛一霎间，完全映入yan帘。

二先生忽然后退了一步。

等到他确定简昆仑并没有其它动作后，才自站定，那张瘦脸上戏剧xing地展开了笑颜，louchu了白森森狼也似的一嘴牙齿。

双方至此以不再保持沉默。

“你是谁？”简昆仑直直向对方看着“二先生？二先生就是你的名字？”

二先生仍然咧着嘴在笑，一条口涎，拉面也似地由他嘴角垂下来，他却不理会，那副样子颇是狼狈。

一霎间，简昆仑可真有些糊涂了。

这副神态表情，已说明了对方这个人，确是jing1神大有问题，乃至于不分昼夜，放狼形骸、懵懵懂懂。

只是，他却能chuichu那等轻柔婉转，极ju功力的笛曲。再者，映着月se的那一番奇妙舞蹈，又岂是一个神智不清之人所能舞得chu来的？

真正叫人百思不解！

这个人现在正歪过tou来，向他频频打量着，那么笑态可掬的样子，一如孩童般的幼稚天真，只是他显然已不再年轻，透过一缕缕hua白了的长发，可以直觉地判断chu，他的年岁当在六旬上下。

什么样的一zhong遭遇，使他来到这里？抑或是原本他就是这里的人？

基本上，简昆仑对他一无所知，是以也就越发chu2及了对他的无比好奇。

二先生一面笑，一面后退着，频频用手向窗外指着，那意思颇似要他到外面去。

简昆仑几乎被他弄糊涂了。

“为什么不说话？”简昆仑明明记得他会说话的，一下子却像是又变成哑ba了。

调侃似的，二先生发chu了一串笑声，shen子霍地向后一纵，已自蹿shen窗外。

情势发展至此，bi1得简昆仑非得要一探究竟不可，手下an劲，已自榻上跃shen而起，jin循着对方的shen子，穿窗直chu。

虽说是xue路被封，普通shen法的施展却是无碍。

二先生见他跟chu，很高兴地笑着，忽然shen子跃起，刷！落向墙tou。

简昆仑忙自纵起，也落shen墙上。

二先生shen子一纵，又蹿了chu去。他轻功极佳，这一蹿，总似有六七丈开外，若要昔日，这个距离对简昆仑并无困难，只是今天他却难以达到。

奋shen一纵，也不过只是三丈远近。

他这里shen子方自落下，只觉得yan前一阵天旋地转，才自觉chu情况不妙，回tou看已不见来时之路，即使自己所住的那幢半月轩书楼，也失去了踪影，心里一惊，才知dao此shen已坠入万hua飘香所设置的奇妙阵势之中。一时进退维谷，好生为难。

心里正自后悔，yan前人影乍闪，二先生却已笑嘻嘻站在当前。

“你这个人…”

才说了半句，二先生已嘻嘻笑着，脚下有了行动。简昆仑只得快步跟上，二先生跨前一步，他也跨前一步，一前一后，首尾相接。

步法左右穿cha，宛若蝴蝶穿hua，一阵快行，早已百十丈外。

忽地二先生跃shen一纵，双手平伸如鹰，简昆仑已悟其妙，邯郸学步，亦步亦趋，shen子一跃一落，站定之后，才恍然觉chu，此shen一如前样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二先生正han笑向他看着，现chu十分欣wei的模样。

“我明白了…”简昆仑说“你是在教我破阵之法吧？”

二先生连连han笑点tou，仍是一言不发，忽然用手向远方指了一指。

简昆仑先时已自怀疑，yan前阵势与当空星座暗相pei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