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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渲处,锦鳞云诡,波彩瑰丽,直耀得人眼花镣乱,才知道果真是鱼群来了。
此时,那艘平顶快速鱼舟,已自身后疾赶而前,近到几与公子锦所乘之船并列而行,伫立在船头的那个瘦高老者,目睹及此,哈哈大笑了两声,招呼着船上同伙道:“小子,看仔细了。”
一面说时,即见他双手运竿,左右开弓,长竿甩处,银线如蛇,已向超越船身疾行而前的水面鱼群落去,却只是一沾即起,长长鱼线上已咬钩鲜鱼数尾,如此左右交相运施,却把挂满梭子鱼的鱼线甩向身后,即由身后那个手法熟练的快手,快速把鱼儿取下,两者配合得恰到好处,手法一致,堪称绝妙。
伫立船头的高瘦钓者,身手绝妙,双竿运施,挥洒自如。妙在竿梢的鱼线,飞行空中,舒展伸缩有如龙蛇,快慢随心,双手轮换,配合无间,手法之娴熟、老练,几至天衣无缝。
公子锦一经入目,心中由不住为之怦然一惊,情不自禁偏过头来,向着几与自己并列站立的瘦高钓者看去。
巧在瘦高钓者这一霎正自偏头来,四只眼睛交接下,公子锦心中又是一动,只觉着对方眸子里凌人的劲气,极是充沛。
瘦高钓者嘿嘿一笑,鱼线飞舞,左右抡施,长蛇怒卷般已数度自公子锦头上飞过。天际银丝,迤逦盘旋,所显示能耐,岂止是美丽熟练而已?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武技高超的健者,在向敌人示威。
再看此人,双颧高耸,冷面瘦削,双眉如剑,额下无发,此刻他正仰天而笑,却偏偏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说不出的一种冷峻,其势咄咄逼人。
公子锦下意识地似乎觉出了一种敌对的意识,双掌真力内敛,目光斜着地向对方逼视着。
冷面钓者大笑声中,双手钓竿并不闲着,蓦地左手翻起,高叱道:“小心,低头。”
话声出口,哗啦水花声里,一簇银鳞已自水面扯起,连同着长长鱼线,呼地一声直向着公子锦头上抡甩过来。劲道之强,有如流星飞锤,惊人已极。
公子锦心里已然有了准备,冷哼一声,右手倏翻,噗一声已抓住了直逼眉心的一尾线上梭鱼。
瘦高钓者“嘿”了一声道:“撒手!”
蓦地手腕着力,长竿弓也似地弯了过来。
却是那一条连同钓垂在半空数尾梭鱼的鱼线,紧紧抓在公子锦手里,并不曾松开。
两者力道十足惊人,以至于鱼线紧绷,其上梭鱼颤颤战抖,那般快速行驰的船势,忽然间竟为之慢了下来。
瘦高钓者哈哈大笑道:“小伙子,好劲道,再看看这个。”
说话的当儿,右手钓竿“呼”地自水面翻起,挟着线上梭鱼,忽悠悠自另一面电闪星驰般,向公子锦身上抡来。
公子锦左手待起的一霎,对方钓者哈哈一笑,却自抽招换式改了手法。
那一条吊满梭鱼的鱼线,忽地就空翻转,挟着极其凌厉的劲风,忽悠悠已自公子锦头顶尺许空处横扫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也就在这一霎,公子锦身形猝然间腾空而起,那样子就像是对方长竿上忽然钓起的一条大鱼。一起即落,已落身于对方渔舟之上。
公子锦似已猜知对方的来者不善,决计不再手下留情,身子一经落下,左掌递出,真力内聚,一掌直向对方当胸击出。
平顶渔舟在双方巨力运施下,蓦地向下一沉,哗啦一声,激起了大片水花。船身飞荡起伏间,瘦高钓者已似一缕清烟般地潇洒拔起当空,白鹤般落身于长帆之巅。
公子锦一招失手,只觉着那只紧抓鱼线的手上一阵子吃紧,透过那一条细细鱼线所传递过来的巨大力道,更似万蓬钢针,蓦地由掌心向全身激射过来。正是内家极上的功力“点天心”的最佳写照。
一念之警,公子锦不禁手上一松,那一只紧抓在掌心里的梭子鱼,已随同鱼线悠然抛空而起。
瘦高钓者一声狂笑,伫立在帆竿的身子,蓦地一收,寒禽戏空般飘落直下。
公子锦怒叱一声,跃身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