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命丧乌蒙（上）

迎晓风，踏残月，不日廖展雄、胡宜秋已进入云南省境，但见dao旁村庄稀疏，间有倒塌，人们步履蹒跚，面带菜se。

胡宜秋dao：“云南自本朝开国以来，历为沐国公镇守，听说政治清明，地富人和，何至于此？”

廖展雄dao：“观此光景，似有灾情。”

恰好前面走着一个手捧瓦盆的穷书生，问之，那书生dao：“云南省两百多天不雨，赤地千里，寸草不收，官府却田赋有加，说是朝廷增收平倭军饷，黎民何以为生？幸得沐国公慈悲，多chu1设棚放赈，百姓方得以苟延残chuan。现下我正去通泉镇赈棚领粥。”

廖展雄dao：“哦，原来如此。”举目遥望，前方数里chu1果然有一个大镇埠。

廖、胡二人cuima进了通泉镇，这通泉镇地chu1云、贵官dao要冲，镇面颇大，但市货萧条，方wu寥寥，街tou巷尾，尽是饥民与乞丐。

因街dao阻sai，二人便下ma缓行。廖展雄叹dao：“东南寇扰，西南灾荒，朝廷横征暴敛，官宦从中私饱，弄得huhu室无斗米，无以聊生，百姓何其苦也！”

二人续往前走，见一个满脸横rou的华衣者，指挥数名恶nu，将一个小商模样的汉子打翻在地，口鼻liu血；又有数名恶nu，从屋内搬chu许多家ju衣wu。只听那华衣者狠狠dao：“这些东西权当利息，一月内不还清本利，撵你chu门，拿房屋抵债！”

屋内跑chu一个老婆婆与一个妇人，哭哭啼啼，一面抓住家ju衣wu死死不放，一面讨饶dao：“桂员外高抬贵手，请宽容些时日，一定设法还你老银两。”

一个恶nudao：“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无有银两，便拿wuju，你这婆娘蛮缠不休，是何dao理！”一脚将那妇人踢跌在地。

那恶nu又要去打老婆婆，廖展雄一个纵shen上前，用臂挡住，dao：“有话好话，怎能当街打人？”

桂员外dao：“哪里来的guan闲事的，你替他债么？”

廖展雄dao：“他借你多少银子？”

桂员外dao：“本利应还三十四两纹银。”

廖展雄dao：“可有借据么？”

桂员外从怀内掏chu一张纸条，廖展雄接过来一看，dao：“去年借你十两银子，才一年多时间，怎么要还三十四两？”

桂员外dao：“你没看借据上写得明白？”指着小商模样的汉子dao：“这王二去年二月借我十两银子，月利一分，一年还清。一个月利息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加本银十两，到今年一月便是二十二两。他无银偿还，从今年二月起本银以二十二两计算，一个月利息二两二钱，现已jiao十二月，十个月利息就是二十二两，加本银二十二两，总共四十四两，因他先后分两次已还了十两，是以仍应还三十四两。我的帐算得不对么？”

廖展雄问王二dao：“可是这般算法？”王二点了点tou。

廖展雄叹了一口气dao：“如此高利盘剥，世间罕见！”从行nang中取chu三十四两纹银，jiao给了桂员外，说dao：“本利还清，再无赊欠！”桂员外接了银子，领众恶nu疯狗般地走了。

廖展雄把借据jiao还王二，王二一家三口跪地连磕响tou，dao：“恩公是我等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来世不忘！”

廖展雄忙dao：“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王二见胡宜秋牵ma过来，又趴地上磕了几个响tou，方才站起，将廖、胡二人邀至家中，顺手拴ma于门前。

胡宜秋dao：“王二哥，这等高利银子，你何以要借？”

王二dao：“大爷有所不知，小人在街上一家酒楼当伙计，一年进帐不过几两银子，一家人糊口都十分勉qiang。去年二月，老母生病，小人无钱延医，不能yan看老母病重不guan，于是咬了咬牙，去借那桂员外的高利债。”

老婆婆cha话dao：“都是我这老不死的连累了他们。”

王二续dao：“不想今年又遇干旱，货价飞涨，酒楼冷落，老板只能开一半工钱。我走遍亲朋，多方磕tou，才借到十两银子还了他，哪知仍欠下他三十四两！二位大爷好生之德，叫我如何报得了。敢问二位大爷高姓大名，小人为二位大爷立生祠牌位，日日烧香磕tou，祈祝多福多寿。”

廖展雄笑dao：“何必要知姓名立什么生祠牌位？不要折杀了我兄弟。”

胡宜秋取chu些银两，dao：“救人救个彻，这十五两银子王二哥拿去，十两银子归还亲朋，五两银子给大嫂养伤。”

三人又“扑通”跪下，磕tou不迭。王二dao：“二位恩公简直是活菩萨！这十五两银子小人断不敢收，借亲朋的钱总有法子还的。”

胡宜秋将他扶起，笑dao：“我表哥给了三十四两，在下才给了十五两，可是嫌少了么？”

王二急dao：“我王二可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又要跪下磕tou。

胡宜秋一把拉住，dao：“说句笑话，王二哥不要见怪。这十五两银子对我算不了什么，对王二哥来说，可正派用场呢。”王二只得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