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笑听到这话，顿觉兴致盎然，当真摆一副讨教的姿态，问：“那要怎样才能瞧清楚人心里在想什么呢？”

赵禹抿一酒笑：“或真或假，对人们而言并不甚重要。他们只乐得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若能摸透此人心中所想，投其所好，倒也不需要用什么手段，他自己便先将理智给蒙蔽了。”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朴大宝原本自是没有与雍王世和博罗帖木儿直接对抗的勇气，可是先前被赵禹一番话搅了心绪，加之自己先前那般捧自己，下自是半委屈也受不得，也拉不下脸面来请赵禹帮忙，闻言后也不回，只是摆摆手：“这件事，我自己便能料理，王公且留在这里看场好戏吧！”

杨逍虽然久在江湖厮混，对士林间的一些趣事倒也了解颇多，听到这里便笑：“这酒财气倒也未必不能破解，大苏学士便有诗应‘饮酒不醉是英豪，恋不迷最为；不义之财不可取，有气不生气自消。’可见，教主要凭这四字诀算尽天下人，却也有失偏颇。”

韦一笑文墨通，自是没本领以士林趣事与这两人应和，听得一雾之余，也禁不住皱眉：“怎么就从算计人的窍门转到了这些酸腐故事上？”

说着，他便转过，跺着楼梯蹬蹬下楼去。

他这般气急败坏的吼叫，令得原本留在阁楼上隶属教坊的仆们都变了脸，忙不迭下跪告饶，却讲不什么实质的东西。

杨逍这一番话，令得韦一笑益发迷惘，还待要开发问，一边的赵禹已经摆摆手轻呼：“且不要多说，他们似乎要闹起来了。正好借着这一件事情，瞧瞧这朴大宝是否真的厉内荏一个脓包，鞑朝廷这帝党和太党，关系是否真的严峻到即刻兵戎相见的地步。”

压下心中诸多不适，朴大宝脸上勉挤一个笑容，说：“王公这席话，当真发人思。不过，咱们正当年少，正是及时享乐的好时机，这些刻念，且留待日后穷极无聊时再去咂摸吧。”

朴大宝心中烦躁无比，见状后便要冲上前狠狠教训这些仆，赵禹起阻止：“朴公稍安勿躁，咱们再等上片刻便是。何况下只是过了午时，时间还充裕得很。”

杨逍说：“蝠王，教主引这典故，意思便是说这事情能否悟得通透，全在你一心之间，却无旁的窍门可讲。这一件典故里，第一首诗自和尚之手，规劝味太，未免就有些危言耸听。而第二首诗自生豁达的大苏学士之手，自然便有些洒脱不拘。其后尚有两首诗，一者是治世的能臣王安石相公，一者是那位神宗皇帝。同样一个问题，四个人皆有不同看法。所以说，对对错错，真真假假，当真不算太重要。”

朴大宝听到赵禹的安抚，心绪才稍稍平缓一些，只是视线再落向对面小院阁楼时，却看见正有数名披红带绿的妖娆歌姬乘着轿了阁楼，脸陡然间变得沉无比，当下便对赵禹说：“王公，今日看来不是一个寻的好时机，让你见笑了。你且在这里稍待片刻，我须得去讨个说法来！纵使不论我自己，便是我义父的脸面也绝不能在这大都城中被人如此怠慢冷落！”

韦一笑坐在一边，一脸笑意：“每次与教主门事，当真令人畅快得很。明明脑清晰，甚至比寻常人还要聪明的对手，只听教主讲上几句，明明是假的东西，也全都信之不疑，变成提线木偶一般。”

赵禹听到这话，乐得置其外，待朴大宝并其手下两名小厮下楼后，他便招呼杨逍与韦一笑临窗而坐，兴致盎然准备要瞧一场闹。

赵禹竖起手指，微笑：“蝠王这般问，倒让我想起前朝传的一桩文墨趣事。讲的是东京大相国寺里墙上有一首诗‘酒财气四堵墙，人人都在里边藏；谁能圈外，不活百岁寿也长。’人这一生，诸多陋习，可供人去咂摸利用，大半也脱不这酒财气四类了。”

，而自己不过是个偷到一件光鲜衣衫混来的下贱之人而已！

讲到这里，他转而门大吼：“歌姬呢？怎么还不过来！难还要本公亲自去请不成？”

赵禹站在楼梯，朗声：“朴公可用我来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