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成儒将墨磨匀之后，赵禹拿起笔来，很快便写下一份书信。李成儒在一边探凑趣：“总这书法，越发虬劲有力了！”

李成儒缩缩脑袋，不敢久留，忙不迭往远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将上那官袍扒下来。他心中却腹诽，不过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般喋喋不休，倒好似丢了婆娘一般。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断断不敢说。于公赵禹是他的主公，于私则是他父亲的忘年，无论哪个份，都死死钳制住他。

待李成儒离开后，众人也都讪讪退开，虽然总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他们能够觉到，总现在的心情很是不痛快。

李成儒拍着膛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不过，要给谁啊？”

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怎么就不能沉稳一些！”

瞧着赵禹门，李成儒捡起先前被他丢弃的几封信，皱眉看了良久，才哼哼：“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哪里瞧好来？不过衍圣公的孙都赞叹不已，想必都是绝好东西。李二我自己文墨不通，后代孙保不齐就有长些的，不说个状元公，几个探郎也是极为靠谱。留下这些鬼画符当作传家宝也好，免得后代孙埋怨祖宗没传下好东西！”

不旋踵，李成儒便找来了赵禹所需要的印章。这些皆是一些私印，并无官绶之印，不过这对赵禹而言也已经足够了。想要的事情将要有些眉目，赵禹的心情也好转几分，便指了指案几上的墨砚，对李成儒说：“你来给我磨墨。”

赵禹听到这无赖回答，笑斥一声，对比一番后，心下仍觉有些不满意，便将写好那份信成一团丢在一边，而后又重新写了几份，从当中挑一份字迹最相近的，复又誊写几遍，而后一并给李成儒，说：“想办法送城去。”

李成儒向来喜武厌文，情脱，令得其父李纯都一筹莫展，最不喜这些舞文墨的事情，不过刚刚受到赵禹的呵斥，也不敢违命，便愁眉苦脸磨起来。只是这砚台抓在手里，总不及刀剑那般舒畅。

说着，他悄悄左右无人，将这几张纸怀中，而后施施然走门去。

趁着李成儒磨墨的间隙，赵禹把玩着这几方私印。许多蒙古贵人虽然文墨不通，但也学来汉人附庸风雅的本领。这几方私印用的材料皆是上品，雕琢得也雅致，倒是几件珍。他又拿起此间主人几封来往的书信，手指在虚空里勾勒，揣着这拙劣笔迹。

赵禹摆摆手：“随便，只要能送到杨完者手里就可以。”

无暇去猜度众人望过来略带古怪的目光，赵禹仍在沉着。诚然要成一件事很是困难，但若要坏一件事却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微小疏忽便好了。况且，既然思绪已经扩散到这一步，不妨再更一步。

赵禹听到这错拍的，笑：“哈，我还不知，原来你在书法一，竟也有了这样大的长。你且来说说，这字有哪里好？”

李成儒老脸顿时一红，讪讪：“总莫要戏我了，您老人家家学渊源，书法湛，便连衍圣公的孙都赞叹不已。我虽然瞧不哪里好，但却晓得您这墨宝一定是好得很，这就够了！”

完这件事后，赵禹心情略松快一些，便也打算寻个房间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他的心绪也一直在绷着，难得有放松的时候。现在一切将要尘埃落定，自然要保持一个旺盛的力，才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苗军虽然嚣张跋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确是难得的经百战的锐之师。当今天下这形势，若能招揽到这样一个大大助力，无论是哪一方，都无法淡然之。虽然现在他们算是元廷的人，未必不能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