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过了刹那，房门突然被一把推开。小昭受到惊吓，忙不迭抬起来，却看到赵禹嘴角已经微微扬起来。

虽然下令置了赵琪等人，赵禹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他是这一城之主。竟沦落到无家可归…苦笑两声，却还要想想今晚要到何安寝。最后，还是决定到常遇府上将就一晚，顺便与常遇讨论一下兵事。

“夜才好抓人，省了一番手脚！”赵禹冷哼，又吩咐：“赵琪为首者，先杖二十，再上枷！”

推门而的是常遇，他一甲胄未脱，刚刚回府，听到下人报来说总在书房等着他，便径直赶来此。待推开门惊鸿一瞥瞧见小昭倩影一闪而过，自己先吓了一，正待要大喝声，却又看见椅上赵禹，忙不迭捂住嘴，目讪讪之。片刻后自作聪明：“你们忙着，我还有大事要理！”

赵禹将书卷收拢起来，随：“已经差不多了，不过还要等着常将军巡夜归来谈一谈，倒是没有时间去休息。”

借着烛火，赵禹凝望着小昭绝的侧脸，突然笑：“古人讲，红袖添香夜读书，是读书人极尽风雅之事。却未料到我今日也能附庸风雅一番，只是读的却非诗词歌赋，而是造反作勾当，未免有些煞风景。”

小昭听到这话，俏脸一红，低声：“公是现世的明王，所的事情，却是天下读书人都比不上的。”

小昭却望着满桌案牍，皱眉：“公还没时间去休息么？”

赵禹正觉有些饿，端起羹汤来一饮而尽，而后对小昭说：“小昭，你先睡去吧。”

“你且唱来听听。”赵禹，说。

赵禹草草翻阅一遍。对总府目下境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北地红巾军溃败，大批难民涌镇淮总府下辖，哪怕总府数年来积存不少的积蓄，一时间想要尽数接纳安置下来，难度也不算小。现下采取的法，除了赊贷垦地并以工赈灾之外，大江两岸的商贾工场也力良多。

他思忖片刻，开问：“小昭，你也算半个波斯人，对波斯了不了解？”

原本滁州士绅对商贾是心存敌视的，可是迫于难民压力，却不得不妥协下来。滁州府衙更是一气批了数十家新的商铺工场，才能稍减压力。

小昭慢步上前，走到赵禹后，素手搭在他肩上，轻轻着，柔声：“公若觉得倦了，不妨休息片刻。”

她唱到中途，却觉得赵禹绷的肩膀渐渐松弛下来，待低看去，却发现他已经闭着发均匀的息声，只是眉仍然皱着。

赵禹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说：“不过是人前风光，人后受累。”

滁州方面，或者说是镇淮总府，已经不独滁州一地。还有皖南大片地域。郭兴死后所留下的濠州。已经尽归镇淮总府所辖。几个月来所积攒下的事情，已经摆满了整张书桌。当然其中大分是已经理过，不过备案供赵禹了解。

赶到常府时。夜已经极。赵禹也不便内院去打扰，便径直去了常遇的书房。

小昭接过空碗来放在一边，而后起一块提神香饼添香炉中，用发钗挑拨着。

小昭摇摇，说：“我自小便在中原，连娘亲都甚少见到，对波斯却是一也不了解。不过，我却会一些波斯小曲，公要不要听一听？”

正沉思之际，房门被从外间推开，赵禹抬望去，却是略带倦的小昭推门走来。她端着一碗羹，走到书案前却发现本没有空闲地方，不由得愣了愣。

听到这话，小昭益发羞得无地自容。

决定之后，赵禹便命人将载着杨青荻等人的车先驾去常遇府上。而后，他又前往滁州府衙取回这段时间积攒下的事务文牍，待到卫士来报总坛这些人已经安置妥当，所带回的典籍品也已经封存库，才放下心来，往常遇府上赶去。

小昭闻言后，便清清嗓，柔声唱起来：“世情推…”

听到这话，杜遵脸变了一变，迟疑：“现在已经夜了…”

察知到这个现象，赵禹渐渐皱起了眉。他虽然并不似士绅一般敌视商贾，甚至还隐隐有扶植之意，然而商贾这般没有节制的疯涨，却令他不得不提警惕。镇淮总府现下的问题仍是底太薄，士绅先前所虑商贾侵蚀民生之事是真实存在的，无法视而不见。而且滁州府衙这疼医，脚疼医脚的法也令他略不满。

赵禹受着小昭恰到好的力，鼻端萦绕幽香，靠在了椅背上，闭上后心情却难平静，仍在思忖商贾之事。他记起沈万三曾在自己面前所说的那一番通蕃说，自己曾命他辑录成册呈给自己，也不知是否写完了。

三犯者直接杖毙！”

小昭语调渐低，最后索不再唱了，只低凝望着已经睡的赵禹。指尖轻拂过他抿的线，俏脸渐渐变得羞红起来。她侧耳听听四下没有声息，慢慢俯下去，睁大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庞，神渐渐变得涣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