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走上前，以平实的语言讲述起来，将船山那个无垢世界从诞生到毁灭皆讲述一遍，其中无甚惊心动魄的事迹，单单这样平实缓和的演变，已经足以令人惊心动魄，心情沉重。

俞岱岩旁观者清，见到君一路引导着话题，师父他老人家虽然豁达彻，但却未必及得君心机巧妙。未免话题越扯越远，他冷声：“闲话不要多讲！先前你提的那个建议，到底怀着什么险恶心思？莫非以为我们武当派现在空虚，就是你们教的可乘之机？”

般恶人不该活，彭大师这样的善人不得活，张真人可有以教我？”赵禹又问。

张三丰闻言，先一步往殿后走去。赵禹随其后，摆摆手示意要劝阻的杨逍等人稍安勿躁。

赵禹表示受教，却又向后招招手，说：“张中长，可否将你那无垢世界的桃源胜地跟张真人讲一讲？”

张无忌见太师父被赵禹词夺理问的讲不话，冲上前来，大声：“我太师父行善一生，武林中人所共仰，自然是善的。至于你这人，在江湖中声名狼藉，不问可知，有什么善可言！”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三丰指了指赵禹，说：“赵教主肯否与我私下谈一谈？”

张三丰沉良久，才摇：“我不知。”

张三丰却洒然一笑，说：“老活了这悠长岁月，原来也是善恶不分之人。你这个年轻人，当真了不起。”

赵禹却摆摆手，义正言辞：“此事牵扯元廷，却非一家一派之事。无论是民族大义，还是江湖义，我明教都不能坐视不理。”

张三丰听到这话，眉禁不住挑了挑，暗想这年轻人今次却是专程来为难自己，竟准备了这么多人手实例。

张三丰未料到赵禹在这一串话语中尚隐藏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他沉良久，才叹息：“你这个年轻人太尖锐，却失了中正平和。极恶者不当生，极善者不得生，然而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不会走向两端，只在当中游离。所以，更应该要惩恶扬善，近善者愈多，近恶者愈少，才可到太平盛世。这是安疆治民的理，你现在已经施政一方，应该要明白这个理。”

赵禹：“固所愿，不敢请。”

当张三丰听过后沉默不语时，赵禹又开：“张真人觉得，张中长这一番举动，到底是善的还是恶的？”

赵禹面一肃，说：“俞三侠言重了，别的都且不谈，单单张真人坐镇武当，我明教就绝对不愿与武当派兵戎相见。不过，我倒想请问一句，贵派对救回宋大侠等人之事，可有什么主张计划？”

俞岱岩见识过赵禹的绽莲，知不能从言语中被其抓住破绽，因此只是冷哼：“这是我武当派自己的事，不劳君惦念！”

俞岱岩一脸厌恶冷笑：“真是恬不知耻！若非你们教坐视不理，各派人士怎么会落鞑手中？现在又摆这样大义凛然的姿态，你不觉得羞惭么？”

赵禹连忙摆手：“张真人言重了，您老人家悉世情，世事了然于心，我远远不及。世事繁杂纷扰，人心扑朔迷离，善恶本就不能一概而论。为善为恶，心中之念不足恃。依我看来，张中长此举，善在心存黎民，恶在不合时宜。我明教向来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也绝不是江湖中相传的教妖孽。善恶于人，自古来防民之甚于防川。所以，善也罢恶也罢，我都不去理会，该的事情总要下去。”

赵禹不以为忤，笑：“俞三侠若仔细听我方才的话，当会明白，善恶要合时宜。当时的情况，我若行善六派，却是为恶明教。以人命去换人命，我是断断不会的。而今，明教已经脱离险境，自然不忍瞧着我中原武林被异族践踏。”

“那么，张真人觉得，自己这一生，到底是善的还是恶的？您觉得，我又是善的还是恶的？”赵禹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