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轻轻撩起她腮边的发丝，心情也变得平和起来。

夜越发了，江边渐渐升起雾气。

“过得好？我当然过得好，师父看重我，师们疼我…可是，我很怕！怕武功练得不好，师父会失望。怕抢了师父，师们会孤立我。可是，我想爹爹，我…”周芷若蹲下去，两手捂住脸庞，哽咽：“我、我想你…我怕，怕师父有一天会让我去杀你…”听到这些话，赵禹心中越发懊恼，恍惚间似乎又回到当年汉江面的小船上。他俯下，双臂展开拥住少女颤抖的双肩，凝声：“不要怕，不用怕，都过去了。有我在，从今起不会再丢下你，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

赵禹站起，伸手搭住周芷若香肩，涩声：“芷若妹妹，我、我对不住你…”周芷若了一气，着脸上泪，颤声：“我在武当山等了五个月，峨嵋山等了七年，你为什么一直不来寻我？你说过，只要几个月就去找我！你说过，只要几个月…”

周芷若却黯然：“师父虽然严厉，但待我却无微不至。这一次我离开峨嵋派，终究是辜负了她的殷殷关怀…对不住她。”

赵禹心中叹息一声，便将自己四年前路过峨嵋山潜上山去偷偷去探望的事情讲了一遍，说：“我与峨嵋派数番恶，又得罪了你师父灭绝师太，见你在峨嵋派生活安定，不敢去打扰。是我错了，自安排你的人生，却忘了问一问你自己的打算。”

赵禹坐在江岸边，抱着怀中颤抖噎不止的躯，柔声：“是我想岔了，这世上除了我，哪个还是你的依靠。放心吧，不要怕！我是杀人盈野的君，往后没有人敢苛责你，没有人敢欺负你。没人敢再为难咱们，鞑不行，名门正派也不行！”

周芷若闻言后，哭声大作，似乎要将多年苦楚一起倾泻来，埋首在赵禹怀中，泪如滂沱。

周芷若背过，望着江，泪如下。

哭泣良久，周芷若才渐渐收住哭声，却仍不肯松开抱住赵禹的双臂，只怕这一切如梦境一般不真实，只怕一松手又恢复原本的样。

周芷若心绪安定，又生好奇心来，忍不住说：“师父只说纪晓芙师已经死了，我们还不知当中还有这样一番曲折。”

周芷若转过，泪朦胧凝望着赵禹，说：“你教我要学好武功，才能自己主，我每天都练到夜。你教我在人多唤张真人的名号，他才不会为难我，去武当山时我每天都要喊几百声。你教我要机灵些，才能过得好，我每天都打起神讨好师父和师…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言？为什么讲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

激的心绪渐渐平和下来，周芷若心中生起无限羞意，声如蚊呐：“我怕，怕你已经忘了我…”

“这算是咱们欠下峨嵋派的一个大恩情，自有我去偿还。往后你都不要再担心了，我会理妥当的。”

赵禹虽不惧寒暑，却怕周芷若受寒，便抱起她了船舱。昔日形单薄的小姑娘，已成了妙龄少女，耳鬓厮磨，难免心生旖旎。赵禹不忍推开这楚楚可怜的少女，便转移话题：“你既已到了滁州，为什么不去找我？”

赵禹叹息：“灭绝师太情刚烈，纪女侠的作为，在她中看来，就是死了一般。这一，倒不算她刻意隐瞒。”

赵禹嚅嚅：“我以为，你在峨嵋山上会过得好…而我，却是声名狼藉的君…”

他见周芷若脸上生一丝畏惧，便安：“你放心吧，以后我一直在你边，纵遇见了你师父，也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嗯。”两人低声讲着话，叙说着分别后的情景。不多久，周芷若已经耐不住疲倦，趴在赵禹膝上渐渐睡去，俏脸安详无比。

浅睡未足，神思正恍惚际，听到这呼声，双肩蓦地一颤，无焦的双眸渐渐汇聚到赵禹上。俏颜变幻不定，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直到赵禹又唤了一声，她抓剑柄的手指突然一松，长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赵禹闻言语竭，低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