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野王恭顺的应是，待父亲离开走远后，他唤过榻边一个丫鬟，低声吩咐：“去请李师叔过来，千万不要让我爹瞧见！”

颜垣自豪：“以现下总旗使在教中的声望，只有旁人赶着来拜见的理，旁人哪个还禁得起您亲自去拜访！”

殷天正低下瞧瞧儿一的伤势，底闪过一丝痛惜，语调稍稍放缓：“这些天，你安心休养吧，勿要再上蹿下不安分。经此一事，我也心灰意懒，往后的江湖，终究要年轻人来把持了…”

殷野王正倚在榻上。瞧见父亲走房，神情先是一凛，然后便哀声：“爹，赵无伤那贼…”

“不过，少林擒下殷野王却以礼相待这件事，还有些蹊跷。当时在少林，我因不想和鲜于通他们纠葛太，早早撤下来。这次返回来，要安排人手仔细查一查。”赵禹又吩咐。

他拂袖门，待走到门时，忽然转来说：“现下天鹰教境有改观，可算松一气。你养好伤后，门去把阿离寻回来。那丫纵有错，终究是你的骨，一个人孤苦伶仃落在外，不知要吃多少苦。”

“逆，你还要说什么！”殷天正顿足暴喝：“我天鹰教穷途末路时，一死而已！哪个要你去勾结少林？你莫非忘了，少林是死你妹的首恶！若非君有意维护，你老父这余下几年光景，都要受万众唾骂！纵使死了，也无颜面去见你妹，去见明教列代先烈！”

赵禹也听旁人提起韦一笑的名，只是此人一直在西域厮混，倒一直无缘得见。闻言后，他便：“教中许多奇人异士，有时间一定要逐个去拜访一下。”

殷天正这才：“要去江南濒海找，这些年我派在外的无福兄弟几个在那里曾搜索到一些蛛丝迹。你若见到她，就跟她讲，她老虽然不像话，可是爷爷却想她了。”

殷天正眉一颤，冷哼一声：“哼，纵给你，你担得起么？”

“我这一世。最悔莫过于去纠缠那武林至尊的屠龙刀！若不然，你也不会沾染张翠山那孽缘…好风光的武当派，好风光的张真人，到最后还要靠我女儿一条命保全下来！你泉下有知。耐心瞧着罢。为父豁一条命去。不叫那些死你的人得清净！”

能够将昔日站在义制颐气指使的少林一脚踏翻，不要说普通教众，哪怕垂垂老矣如殷天正，每每思之念之，都忍不住要引吭长啸，一舒中多年抑郁之气！

自创教之初，明教虽有煊赫一时的光景，但在江湖上的威名，却是被君一举推上巅峰！向来被武林人士视作圣地的少林，却被人人鄙夷的教中人一举击破，这是江湖上亘古未有的奇迹！明教中人在江湖上向来是人人喊打的待遇，从未有现在这般扬眉吐气过！

不要说那些教多年的老人，只怕当年的教主也难比拟！现下江湖上提起教，不再说甚么光明使者，抑或四**王、五散人，首先要想到的，是风无两的君赵无伤！

他举步门，苍老的脸上所有弱哀伤然无存，复又变成人前威严无比的白眉鹰王。

“那死丫…”殷野王正待要拒绝，瞧见父亲冷冽的神后，连忙改：“我听爹的。”

赵禹笑：“若他真要恩德，那才有古怪呢。咱们要什么事，须得以自己打算为主。譬如养一猪，为的就是吃，它谢不谢你，有什么打？”

回到府邸中，殷天正先去了放置女儿牌位的灵堂。此刻他一扫人前的威严之状。老迈面孔上排遣不去的哀伤。挲着案几，殷天正蓦地长叹一声，沉声：“素素，为父对不住你…这些年来，非但不能给你报仇，连你的坟茔都不曾去过一次！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武当名宿张真人，什么白眉鹰王殷天正，都是狗！连我的女儿都保不住，我这一世。究竟在奔波劳累争些什么？”

颜垣应是，又说：“讲起刺探情报，还是韦一笑那老蝙蝠算是行家。他的轻功冠绝武林，哪怕武当派张真人晚上起了几次夜，也能打听个眉目来。”

颜垣闻言后，咂摸片刻才说：“是了，殷野王就是那猪，咱们不过是用这猪作由去寻少林的晦气。下目的达到了，倒真不用理会这猪在想什么。”

殷野王正低受教，闻听此言后，脸顿时一变，问：“爹，你是要将天鹰教正式给我？”

从淮南开上路后，颜垣略带忿忿：“总旗使，咱们今次劳师动众救那殷野王，他却一副不领情的样，这一次奔波劳累，真是不值！”

殷野王见父亲如此恼怒，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