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叹息：“既已讲明了此不分贵贱，哪个又得哪个？况且他们埋怨的皆有理，我也建议让他们换一换工，结果猎死了庄稼，农夫敲烂了锄，一团麻。既然一个个日过得比以前还要不称心，何苦要将他们约束在这里。”

张中摇：“不是外患所致，而是人心了。农夫埋怨铁匠工太少，铁匠嫌弃裁力不多，裁又怨猎穿衣太费，猎总觉得自己太危险，末了大家皆觉得采购费太多。斗了几场，死了十几个人。最后大家都觉得这里活着不称意，合计一番便各奔东西了。下留在这里的，皆是无用被丢弃的包袱。”

听到这话，赵禹沉默良久。人心世事，哪能得个绝对的公平，自去求索，却终究噩梦一场。患难时可同甘共苦，安定时总有私心作祟。这难题，亘古未有解决之法。诚然，一时暴力压制可维持一个勉公平的局面，人心终究是不忿，这与外间世界又有何不同？但若全不约束，最终落得各奔东西的局面。

“那为何会变成这样一副样？莫非有人来劫掠？长你且放心，皖南目下已为我所有，不论多凶悍的盗匪，我都会剿灭他们！”赵禹说。

张中摇：“还是算了吧，我半生心血荒废，下心灰意懒之际，纵使去了滁州也难帮上你。而且你下气候已成，边正不需要别人掣肘。我准备去浙西瞧一瞧，本教的教条还是能鼓动一些人心，招揽一些有识之士，也算是助你一臂之力。”

棋枰上沾了，没办法再下下去。张中意兴阑珊的将手中棋丢下，抬望着赵禹，说：“是不是很好奇？”

朱升也拱手为礼，笑：“总之名，威震皖南，老朽也心仰已久。”

张中站起来，伸手在虚空画个大圆，说：“你若早几年来，这里会是另一副局面。从谷到谷尾，人烟稠密，有几百人家。人们安居乐业，邻里和睦相，土地里是长势喜人的庄稼，义仓里堆满了粮…”

赵禹听到这话，惊诧：“那长你为何不阻止，睁睁看着一腔心血付之东？”

夜幕将至时，朱升家人来接他。赵禹亲自将之送山谷，并约定改日拜访，才挥手作别。

听到介绍，赵禹脸一变，连忙作揖行礼。他今次南下，滁州知府叶琛曾向他力荐朱升，言此老不止学问湛，智谋更是众，得之相助，皖南方可大定。赵禹原本就打算去拜见此人，不意在此间相遇，自然要以礼相待。

那老者听到赵禹的话，中闪过异惊容，而后便低收起了棋。

他又对赵禹介绍：“这一位，便是徽州士林中极富名望的枫林先生朱升。”

那老者将棋收起来，而后叹息：“礼法人情，是这世间大。长你将之尽数弃去，却有没好的法去填补，恰如人被去骨骼，有此结果，也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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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才理解刘伯温为何提起此便有绝望之。下赵禹临其境，也全然看不到希望。

回到谷中，张中对赵禹说：“当年在武安我邀你来船山，便是想要你瞧一瞧此间情形，日后统兵牧民心中要有主张，勿要受教中那些教条说辞影响犯了和我一般的错误。而今既然已经等到了你，我也该离开此地了。”

张中与这老者情极，听其直斥己非，也不气恼，而是苦笑：“这大半年，你每天都要嘲讽我几句，也不觉厌？”

谦伸手拉住。

好在这些人并未有一步举动，丢下几把野菜并一只山雉，便气冲冲走向了村庄。

赵禹瞧张中神虽平静，但语气却意兴阑珊，显然此间事对他打击颇大。他也不知该如何劝，便说：“长既然已经心生去意，不若随我一起回滁州？”

赵禹暂时压下心中的失意，与朱升谈请教起来。

赵禹，说：“我听刘先生说，张中长你为这地方煞费苦心，算得卓有成效，为何会成了现下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