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却见小公爷将手往书案上一揽，说：“这案我就收下，算作你的赔礼！”

到了夜里，赵禹正要睡去，却见李纯手持一本册走房来。

赵禹看看那虞宗柏，然后又看看小公爷，问：“你朋友？”

贴上桌面，伸手指在已经渗木纹中的墨迹上划过，中念念有声。

结果如何，不须再言。李纯原本一直屏住呼，绷神经，这会儿骤然放松下来，浑气劲突然崩溃开，将脚下木板都斩碎，砰一声掉下台去。

小公爷听了后，脸上却本该如此的表情，笑：“原来是赵翰林的三公，我与你二哥赵麟还是国学的同窗呢！”

赵禹听李纯这般说，心父亲若听到这番评价，或许心中郁郁能宽解几分。他又说：“我与李庄主相，不叙家世，你若称我公，我却不好意思留在府中再叨饶了。”

而那泰山派诸人也都笑嘻嘻：“先前虞先生还不肯答应，这番你知自己这次得了大名声了！孔圣人的孙都夸赞你能名垂青史哩！”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望着脸有些苍白的虞宗柏说：“虞兄，百年之后你当名留青史…”

李纯摇摇，大声：“令祖孟頫公前朝贵为帝胄，今朝官居一品，机遇离奇，着实令人嗟叹。所谓亏失气节，不过坊间腐儒酸言。纵使令祖当年舍成仁，不过人间又添一正气故事。然与我汉家文明而言，却是大失颜！得失之间，存乎一心，赵公不必为愚夫之言介怀。”

他脸突然一板，说：“你我两家通家之好，而你却过门不，这可不合乎礼节！”

虞宗柏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后便猜莫非小公爷顾念过往情准备偏帮自己一下？这样一想，他的眶登时红了起来。

赵禹笑逐颜开，心戏终于来了。

小公爷决然摇：“不认识！”

李家得以渡过难关，自是欣喜万分。只是李纯狼狈从台下复钻来，却看见孔府小公爷将赵禹那墨宝给诳去，倒让他准备拿来留作自家传承的打算落了空，心下有些失落。

泰山派苦心孤诣设计这个局面，最终却草草收场。只是其分粮的举措却越传越远，山东难民蜂拥到泰山脚下，他们竟罢不能，只得倾尽积蓄赈济灾民，一番义举倒是传遍天下。博了好名声，却散尽财帛，刚有起一个门派很快败落下去，直到数百年后才渐渐恢复回来，这都是后话。

赵禹连忙起避开，说：“今日事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庄主这般大礼。”

哪知旁边李慕文却将赵禹这话当真，扑上来抱住赵禹，大喝：“师傅可千万不要走！”

那边厢虞宗柏突然朗笑起来，说：“原来我是输给了赵孟頫的孙，赵孟頫书画双绝，为元人冠冕！我这番却是虽败犹荣啊，哈哈！”

李纯直起来正：“赵兄弟前朝帝胄，李纯何德何能竟有幸得蒙折节下！”

赵禹回答：“家祖赵昂。”只此五字，不再多言。

赵禹在一边眯着，笑眯眯暗：这般纯的内力不知过我多少，这老小竟还有脸说自家偃武修文！

回到李家庄后，李纯一脸严肃将赵禹下落座，然后父三人长揖为礼。

“大恩无以言谢，我知赵兄弟喜武学。这本册便记载我李家飞刀绝技，若不嫌弃，甘愿相赠！”

霾散去，当日李家大摆筵席，宾主尽。

“李庄主言重了，人又不是牲，不能絮絮叨叨讲些血脉家世。你我相，贵在知心，这般讲，倒让赵禹无地自容！况且，我都知我家祖上以帝室血脉屈仕胡元，在野间风评是极差的。”

小公爷邀请赵禹归家客，赵禹却婉拒了。小公爷也不再多说，他还担心赵禹若到了家中拜访，长辈问起两人如何相遇，反倒了今日他随兴胡闹的事。两下拱手别过。

小公爷这时候才转认真望向赵禹，凝望片刻后问：“你多大了？怎么会有这样一番神造诣？”

笑声中，原本尴尬气氛一扫而空。

不过小公爷接下来吐的一句话瞬间将他们打谷底：“因了这篇丧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