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干柴。
遇上烈火的干柴。
五不老之梦
“我本来就像对待‘三周庄’一样,潜入沙家,打探一些机密,我一向怀疑沙家跟朝廷帮派有勾结,若遇上时机,也不妨大捞一笔…”暴老跌笑的时候,喉头里似有塞着拳头大的一块浓痰,但他却不将之吐出,继续怪笑“没想到,却正好给我遇上这案子──吴铁翼是‘大老虎’,我炒这一笔好过煮十锅粥!”
沙狼诗又气又怕:“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原来就是──”
“我外号叫‘老虎狗’,”暴老跌得意洋洋的说“我可以沉得住气,连神仙都当得了!”
“你不是老虎,”庄怀飞道“你只是狗。”
“我平生行事很少后悔,”庄怀飞一字一句的道“我却后悔那年放了你一把,让你拿了赃款,逍遥法外,你便开了个兴头,去作恶事。据我所查,有几件黑吃黑,黑吃白的案子,都是你干的好事!”
“就算我是狗,别忘了,我是你第一个放出来咬人的。”暴老跌一点也不以为忤,指着杜老志“而且我至少已替你咬死了一个贼。”
“你杀他是因为你也想谋夺那一笔吴铁翼的财富,”庄怀飞严峻地道“你不是帮我。”
“你又猜对了,”暴老跌直认不讳“那笔款子,我拿定了,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谁教你埋藏那么大的一笔赃款──又有谁能够不动心!”
他顿了顿,又故示大方的说“念在你当年有意放我一条活路的份上,我且不妨让你活──不过,周丙事后也给了你好处,没少了你的一份,你少装清高,今天,只要你把太白山上的藏宝交出来,我就考虑也放你一条生路。”
庄怀飞先看看他一直扶着的奄奄一息的恋恋。
他看了恋恋一眼,眼里立即充满了悲伤的神色。
然后他望向铁手,眼色里似已有了决定。
“他呢?”庄怀飞问“也应该让他活吧?”
“你活就好了,”暴老跌立即拒绝“他是四大名捕之一,他若能活着,你认为他会放过咱们吗?”
“我呢?!”杜渐抗声叫了起来“我可还是活着的呀!”
以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要抓人逃不了”的威名,此际居然谁都似没把他放在眼里。
暴老跌冷笑道:“你已受重伤,杜老志已殁,我们两人若联手攻你,你是必死无疑。”
杜渐的脸肌抽搐了一下“不过,我若相助你们任何一个,你们都一定能轻易打杀对方──我们何不三人分了它?”
“好主意,”暴老跌马上同意“咱们还是先拿了好东西再来论交情定生死吧!”
“分了它?”
庄怀飞问。
暴老跌贪婪之色形于脸。
杜渐目光渴切。
──他们已有了共同的目标。
“假如我说不可以,”庄怀飞道“你们就一定会先联手对付我,是不?”
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急促的吸了口气,看他的神情,好像吸到什么辛辣之气似的,但在场的人谁也闻不着什么。
外面只有风声。
雨声。
以及穿林打叶的凄迟之意。
“不过,决定权却在我手里,你们谁也不敢杀我,是不?”庄怀飞反问“要是我死了,赃款就从此下落不明了。”
“你不要死,”暴老跌露出满口黄牙“你死不得也!”
庄怀飞再望望恋恋。
恋恋凄然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