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觉晓才完了第一句，吴铁翼已觉不支。

萧亮一来，还未说话，先打了一个嚏，方觉晓却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

吴铁翼本来不得对方赶快把“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完，因为愈快完，自己就至少可保不死。

他叹了一声又说：“本来，方兄留我不杀，有心保存，我也该知趣走了，只惜…”

对方淡若飘鸿的中，虚无定向，只漫下去：“——一——场——大——梦——”

他笑了笑又：“吴大人的‘刘备借荆州’神功，刁钻古怪，气态沉雄，但遇上大梦方兄的‘大梦神功’，一一化解于无形，不由得我不佩服。”

“生”字未，吴铁翼已仰天一血箭，倒飞三丈“噗”地坐跌地上！

神剑萧亮来了。

大梦方觉晓的脸上陡似涂了一层白霜。

方觉晓对赵燕侠冷冷地：“趁我还未对你动杀机，你吧！”

但对方无懈可击，又无力可借。

——如果把力发来，迎虚而击，万一被对方以实反乘必死无疑！

吴铁翼息急促了起来：“我…我的宝藏，你还未知，你，你不能杀我…！”

吴铁翼的武功再，至此也毫无用。

追命望去，只见暮夜的空间，月下，没有发一丝声音，影缠着影，飞跃对着飞跃，追击着，一切都静悄悄的，反令人不寒而栗。

对方就像一棵树，一块石，更像一片飘浮的羽。

却没料他心念才动，正要化去内力，方觉晓已然反守为攻，易客为主，转虚为实，发动了攻势。

方觉晓摇首：“我要杀你，是因为听闻你旧说起你的劣迹，实令人齿冷，至于财宝，有没有都是一场浮云梦，我不稀罕…所以，我没什么不能杀你的理由！”

不霸业图空！

方觉晓也唤了一声：“师弟。”

追命目睹方觉晓飞龙天矫般击杀“风、雷、雨、电”四大手，知他怀绝技，虽曾助他破“大须弥阵”见他银飞泻一瞥而逝地搏杀十二敌手，已心中钦佩，及此看他在七个字间击败吴铁翼，其中两个字还是先说才动手的，心里称奇欣羡，已知其人功力，非自己所能及。

方觉晓笑：“大概天下间病者最不想治好的病，就是懒病；我一天打三百多个呵欠，等于是享受，这病还是不要去掉的好。”

而他的“刘备借荆州”神功已然运气，并且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着，又打了一个哈啾，掏雪白的巾帕，揩抹了鼻一下。

四

赵燕侠望了望地上的吴铁翼，悠悠地：“难怪江湖上传闻：方觉晓是吴铁翼的克星，而今一见，方才知传言非妄。”

但是，方觉晓却像忽然变成了一没有生命的。

萧亮笑了一笑，：“人生里没有十全十的事，没有鼻病，又焉知没有其他疾害缠？有了鼻病，倒是可以提醒自己健朗的好。何况，一天打他百来个嚏，让气通一通，实在是好事。”

方觉晓答了

语音一顿，反问萧亮：“师弟的鼻病，好像也没好全？”

吴铁翼的武功，可谓极，他的“刘备借荆州”神功，如银泻地，无孔不，但面对一个不带一丝杀气、静若湖的人，不但毫无懈障，连一丝气魄气势都无。

三

他一动手，全衣衫，像狂飚怒涛般地但无声无息的涌卷过去，只要对方一半抗力，他便以“刘备借荆州”的怪功倒移过去，反挫对方，把对方格毙当堂！

月皎洁，海静眠。

——方觉晓以十二字杀人，若二句完人不死，当不再杀，以方觉晓闻名，决不致反悔吧！

方觉晓眸里蒙上了一层特殊的情。

吴铁翼返首向赵燕侠哀告：“赵公…”

月光下，方觉晓冷冷地望着吴铁翼，：“还有五个字，可由你来说，你说得怎么快都好，因为——”

萧亮：“师兄的老病，好像还未痊愈？”

他双眉一振接：“江湖上又传有：大梦方觉晓的克星是神剑萧亮…而神剑萧亮，偏偏又在此际及时赶到，使我就算想走，也不忍错过这一场彩格斗。”

他想借对方的斗志来反挫之，但对方似本无意要赢，这不以打败敌人为胜，又不以被敌人打败为赢的气态，使吴铁翼面临溃败。

萧亮稍一稽首，：“师兄。”

他淡淡一笑继续：“这可能是你最后一句话了。”

“你来了。”

大梦方觉晓霍然转，就看见一个神情落寞的青年。

那时他才念到第二句第一个字：“人——”

他既不敢把力发去，罡风兀自在上各窜，十分辛苦，他惟有把上所蕴之劲偷偷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