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晓神情洒脱，孤傲自洁，但他问了这句话，即是说他仍不能超尘梦中，仍是介怀于这句话。

望着他。

方觉晓笑：“为你所用？你不怕我谋叛作反？”

他的话才说完，迎空下了一阵骤雨！

三

但闻方觉晓又：“所以我手，狠了名，最好，不要我动手，否则，一场大梦，醒时十里荒冢自凄寒了。”

余求病是“风、雷、雨、电”中的风，轻功最，而且正居临下，但正在他弯灭火之际，不意白影一闪，破空而起，犹在自己之上。

文震旦的暗。

这四人就是日前所见的唐又、于七十、文震旦、余求病四大手！

方觉晓摇摆脑地说：“我已经是大梦方觉晓了，你们又以梦来诱我，其实成败利钝，不过都是一场大梦，我既有梦，你们的梦，我敬谢不。”

赵燕侠：“饮下，就不怕了。”

赵燕侠长叹：“你既求死，只好死了。”

他一扬手，火星，烈焰飞扬，火龙似的卷向方觉晓。

吴铁翼也不答话，只叱喝一声：“风、雨、雷、电！”

方觉晓形一晃，已没丛之中。

追命不禁苦笑。

余求病大惊，大旗急卷，只见方觉晓犹似夜鸟在月光下飞翔起来，冰飞雪舞般地卷了大旗所发的罡飚怒号之中。

那不是雨。

海平垠，恍似碧波无纹。

他笑着反问：“你说，江湖人好不好玩？”他问这一句的时候，光有意无意，瞟向追命。

这时天已暗，暮四合，一残霞，血一般的坠在碧绿的崖前，映得那无声涌的雪瀑隐透红光，凉寒。

方觉晓悠然叹：“谁教江湖人中，相传吴铁翼遇上了方觉晓便等于命里逢着了克星，这噩梦敢情是你前世欠我的。”

赵燕侠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你想不死，只有一法。”

但唐又已经手。

方觉晓本来还在谈着笑着，忽然之间，形慢动，已脱下两只布鞋，扬晃一兜，数十密雨似的银光，全收了布鞋之内。

只见暗暗青穹中人影倏现，雳嘞嘞一阵连响，隐有殷殷雷电，挟空劈来，追命快；瞥见四人各在土岗之上，居临下，准备扑击方觉晓。

方觉晓淡淡地：“来了这里，就算你不杀我，也怕秘密外，是不是？”

他笑笑又：“我是用对方武功极纤微的懈隙之，加以利用而杀之，江湖上人人危惧，怕我有日也用这有无相循、虚实相应、由静生动、以动灭静的伎俩来对付他们的绝艺，所以都说我不学无术，雕虫小技，打胜了是侥幸落得个不义之名。”

赵燕侠：“方觉晓，本来你可以走的，可惜你却来了这里！”

方觉晓倒是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杀人的方式，太过令人恶痛绝。”

余求病正扑灭火焰之际“飕”地一声，一人冲天而起。

追命知四人决不易斗，想扬声警告方觉晓，却听方觉晓：“你知江湖人为什么传我‘不义事，劫不义财，杀不义人，留不义名’么？”

吴铁翼雷似的喝了一声：“别烧了——”

他仿佛完全不觉察四人的存在：“我既不义之事，取不义之财，诛不义之人，又为何留的是不义之名？”

吴铁翼怒笑：“方觉晓，你这是好梦不噩梦！”

于七十见余

方觉晓：“那我岂不等于行尸走？还是死了好了。”

就连“四大名捕”不一样被一些人恶意中伤为朝廷爪牙、宦官走狗之辈？追命等对此，只能充作不闻，否则早就挂冠忿然而去了。

那一阵密雨，像一盆般却只向方觉晓一人泼落。

这是江湖人的悲哀。

武林中人气量狭窄，跟文人可以并齐，远超乎一般人想像，当然也有气态豁达者，但就一般而言，攫权夺利，逞好胜，明争暗斗，好名贪，在所多有，以致武林常起血腥风暴。武林亦不免党同伐异，手段之毒，难以想像。大梦方觉晓有才无权，又孑立不群，人畏他武功不可测，又知他独来独往，纵行侠仗义于世，不免视之为邪外，加诸于不义之名，方免其坐大了。

唐又自然吃了一惊，但“雷火”已发了去，收不回来，只怕焚及海，急忙向余求病求救“大旗卷风”余求病忙用“都天烈火旗”一罩，把火焰尽灭。

那是暗。

但是江湖上有的是言蜚语。若然介耿于心，又有何安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