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化蝶

一

济南是大城，大城里五hua八门，各样各式的玩乐都有，自然要比小村庄小市集繁华百倍千倍。

今天城里最隆重的一个节目是：赵公子来到城南“化蝶楼”看鹤舞。

所谓“化蝶楼”其实是最高尚的青楼，里面大bu分女子，都是卖艺不卖笑，献se不献shen的，这是高级的销金窟，也是附庸风雅的胜地。

别的不说，单止“化蝶楼”闻名的一场“化蝶舞”活se生香，温柔mei丽女子，多如hua间彩蝶，偏又诸多禁例，可观不可chu2，更招惹了不少狂蜂狼蝶，一掷千金，看了一次又一次，百看而不厌。

这日“化蝶楼”来了一对白鹤，长颈细tui，红喙碧目，翩翩达达，舞之不去，徘徊松石之间，蔚为奇观。

这件事，惊动了城南赵燕侠。

赵燕侠便带着他五十四个师父，去看鹤舞。

醉翁之意不在酒，赵公子之意也不在鹤，而是在舞。

“化蝶舞”

二

其实赵公子之意亦不在“舞”而是在“蝶”

——听说来了一只艳蝶，有绝代的容颜，把众多佳丽比落了颜se。

所以赵燕侠一定要去看看。他这zhong想法和zuo法，跟大bu分的公子哥儿有钱没chu1hua、有时间没chu1去没什么两样。

故此那两只鹤舞不舞，跟他毫不相干；当他看到那两只鹤又高又细竹竿似的长茧的tui，想起绿珠红杏浑圆匀mei的一对tui子，真恨不得遣人一箭she1死两只鹤。

但他不会这样zuo。

他笑着看鹤舞。看完了还作了一首诗，题在墙上，人人呼拥观赏，赞mei不绝。

“好诗，好诗！”

“真是惊世骇俗，惊才羡艳！”

“赵公子文武双全，不由得我不从心里写个服字。”

赵燕侠微笑着，呷着醇酒。他知dao这些人看诗不用yan，而是用嘴ba。他也只要知dao人人都说赵公子是为“鹤舞”而来就够了。这时他听到一阵丝竹清越的音韵，yan神像醮了酒意般地亮了起来，他知dao他所期待的“蝶舞”快来了。

他眯着好看的yan睛，品着酒，自己对自己说：济南赵公子，要看蝴蝶之舞了。

不料蝶未翩翔而chu，倒来了一个人。

这人方脸大耳，长髯宽袍，一面正气，脸带微笑，却不是吴铁翼是谁？

他只好起shen。

他shen边五十四个奇形怪状，有的束发lou腰，有的xiong肌贲张，有的猿背峰腰，有的形神疲顿的师父们，也慌忙站起。

“化蝶楼”的小guan事大guan家老鸨姆嬷，全都起座恭迎。

一个“化蝶楼”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却在此时，忍不住“哈啾！哈啾”地打了两个大pen嚏。

三

这个pen嚏，可把“化蝶楼”几个文的武的guan事、guinu、老鸨的一颗心，几乎没从口腔里pen了chu去。

一个小guinu没tou没脑就给小厮几个ba掌子，打得他后脑勺子卜卜地响，一面骂dao：“死东西，死东西，赵公子和吴大人来，你也敢打pen嚏…”

话未说完，一个老guinu样的也给他脑袋瓜子一记ba掌：“吴大人刚刚驾临，你死呀死呀死个什么…”

小guinu张开了口，本来想说：“你现在不也说了三个死字，比我还多！”但摸着后脑短发还热呼呼的痛着，便没敢作声。

却在这时，有人打了个呵欠。

这个呵欠暖洋洋的、慢呼呼的，在座诸人，包括张公子、李公子、陈公子还有赵公子本shen，都从来没有见人打过那么长又那么懒洋洋的一个呵欠。

打呵欠的人仿佛已睡了五百年，微微睁开了yan睛，睡犀一般望了一望，yanpi子又像千斤铅重般的合了下去，看他样子，仿佛还要再睡五百年。

guinu却不敢打他。

在这zhong场合里，能叫guinu们不敢发作的人只有一zhong。

客人。

这懒洋洋的公子好歹也是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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