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宇此际已不颤慄了，用一疲乏但又奇平定的声音：“好的。”

他心里一阵阵绞痛，犹如落枝。

周白宇和白欣如跨寨里大堂，就听见一片哭声，看见一群人在围观。

“到了，黄堡主也来了，黄堡主夫人白也要加我们的组织防卫呢。我就笑说，加了黄夫人，我们的‘七姑’代号要变成‘八姑’了。你追命三爷怎么说？他哈哈笑：‘不如改成八婆更好。’你听，追命三爷还是武林前辈哪，他多缺德！我们几个姊妹，可笑闹他一顿──”

因为听得来语音的不悦，白欣如前一片雨窗似的模糊，没有再问下去。

“周白宇偷窥正在幽幽望向窗外的未婚妻侧影。那姣好清秀的侧影，仿似在云窗前剪影下来，而那一张恰似鹅的脸，欺霜胜雪的肤，曾是他所最钟的。但是，而今他却不敢与她柔和的眸对望。

周白宇突然焦躁起来，只说了一个字：“和。”

“可能是‘雨’字，也可能是‘雨’字开始的字…”

白欣如看见那缠绕多情的一抹腰带似的云雾，终于飘离了山腰，悄悄叹了气，不经意地问：“今天殷寨主和蓝镇主之战如何？”

周白宇：“今晨我与殷寨主发之前，伍姑娘已动来找你同赴翁家。”

“有查到什么端倪么？”

白欣如虽是这般说着，却发现周白宇没有望她一，只是看着窗外云山缭绕，她不知为什么，只是觉得很伤。

这样的女，像一株株裂石而茁长的树，总令人觉得难得、不易。

元夫人是市井豪侠元无的夫人，闺名休；敖夫人是幽州捕敖近铁的夫人，小名居悦穗；奚采桑是落魄文武双全秀才奚九娱的姊姊；司徒夫人是丐帮幽州分舵主司徒不的夫人，本名梁红石；江天则是幽州名门世家江瘦语的嫡亲妹妹。这五名女，本都有过人的武艺，而她们的夫君或亲人又是武林艺坛有名人，单只这五个女，联合起来的力量绝不在舞城之下。

忽听周白宇沉声问：“谢红殿的案怎么了？”

周白宇心中又是一动。

青天寨内，一片愁云惨雾。

“谢红殿是措手不及毫无防备下被人刺死的，她毕竟是女捕，临死前还在地上蘸血写了一个‘雨’字。”

“哦。”

沉默了半晌。周白宇问：“追命三爷知不知我们决战的事？”

殷乘风转面过去跟周白宇：“明天，还是劳白宇兄作个仲裁。”

周白宇霍然站起：“没有来？！”

“什么？！”

何况她们本的亲人都是武林中的好手，而她们也是武林中罕见的端凝自重、努力自的女。

周白宇和白欣如并辔青天寨内，就完全怔住，也完全震住，因为南寨所有的弟，眶里有泪，拳上有血，脸容上有一极度的悲愤。

是以他也不得越早决战越好。

“嗯。下面的字还未来得及写下去，就断了气。”

周白宇心一动。“追命三爷已到了‘翁家’了吧？”

白欣如舐了舐嘴，用比较快乐的声音：“元夫人、敖夫人、奚采桑、司徒夫人、江天、彩云飞…明天这姊妹会来这里，商量擒凶之计。”

白欣如怔了一怔：“她今天不知怎的，没有来。”

彩云飞就是伍彩云。伍彩云的轻功、剑法直承乃父“三绝一声雷”伍刚中，除了内功稍稍不如之外，伍彩云还是青天寨的向心力所在。她亲切温柔，使得很多南寨老将新秀，都心甘情愿死心塌地为南寨青天寨效命。

故此，他很有理由不去冒这个险。

白欣如不敢惹他。她知他甚少愁闷发怒，每一时每一刻，他总会为一些新鲜事而兴采烈，很少像此刻的一脸刻划大漠风砂般的沧桑神。这男的脸上一旦刻上愁闷，任谁也抹不去那痕印。

一

“是黄堡主夫人和蓝镇主夫人啊！”“哦…”周白宇的不安如影一般掩上心扉。“你是什么时候见到霍…蓝夫人和黄夫人的？”

这些江湖上的汉，向来是血不泪的，而今他们既了血，也淌了泪，更且因为极度的愤懑哀伤，一已不准备再活下去的决死之心。

第二回关刀溪决死战

奇怪的是，当他一想到不必去作卑鄙暗算的时候，全就不再抖索，又气定神逸了起来。

除了等待时间…

白欣如诧：“怎么了？”

“是啊。”

又一阵的沉默。

“听说白和霍银仙也会来。”

周白宇回到舞城，好像被充军千里一般疲惫。

周白宇的目光重新闪动着兵刃一般的锋芒：“我要到南寨一趟。”

“现在追命三爷正在衙府打探，有没有人知谢红殿跟谁在翁家的客栈约见，她到底为了何事到翁家，以及她正在查办着什么案。”

白欣如听得心里一甜，睛的远山却愈模糊了，她也不知因为什么，一遇动总是易泣。人说这样的情形，要不是大吉，就是大凶，如是新婚或是有，则是喜。她望着枝的绯寒樱，蜂蝶，悠悠光。

“她们为这连环八案的事，也很关心，决意要跟大家联成一气，今天是居悦穗、梁红石、江天、休、奚采桑跟她俩一起来找我赴翁家的。”

“连一向少在外面的白也来了？”周白宇仍然认真地问。

“那么，”只听蓝元山沉声：“明日正午，人止关前一决雌雄。”其实他心里也在想：殷乘风捱了他两掌，虽以绝轻功藉力卸力，但受伤必然甚重，月内难以复元，一旦动手，势必因内伤大打折扣，而他只要有机会掉断剑、止住血，凭浑厚内力住创伤，定可击败殷乘风。

“据客店的掌柜说，曾有个女，来找过谢红殿，两人在房中相谈甚久，那女材婀娜，但蒙着面，两人是在房中叫酒菜上来的，看来谢红殿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这女所杀。”

“‘雨’字？”

急湍，怪石断崖，旅人至此止步不前，是名“人止关”

“是‘雨’字吗？”

“好！”周白宇不再抖嗦。那是因为他发现，这两个敌人虽然仇雠更，但如果他此际手，这两人必会联手对付他，两个受伤的好手，仍是可以抵得上一个没有受伤的手，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白欣如惶然：“这，这怎么办？”

周白宇：“她们能来这里最好，我要去主持蓝元山殷乘风之战，你有人陪着，我也放心一些。”

二

白欣如却见窗外一株绯寒樱落了几。

周白宇猛醒起一事：“伍彩云伍姑娘呢？”

“他只知蓝镇主与你之一战，他很不开心，说黑白都一样，争什么名夺什么利，送去的是命血，换回来的是沽名钓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