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神煞”一齐受困,难道他真的不为所动?
他握拳于唇旁,轻轻咳着,咳嗽声似没有加重,也没有减轻,但这咳声似非来自喉管,而是来自心脏肺腑。
他冷然走入“六分半堂”
王小石在他左边,白愁飞在他右边。
他们三人走在一起,彷佛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教他们害怕的。
雷损含笑出迎。
他既然提早发动攻击,也自有防备,别人会更早发动攻势。
进入“六分半堂”总堂的“金风细雨楼”的人并不多,除了那两顶轿子,便是老人和少年,还有便是师无愧,就连抬轿人也退了出去。
“六分半堂”的人进入这大堂的也不多。
只有雷损和狄飞惊,另外便是一口棺材、一个人。
这个人负手走了进去,一面含笑与苏梦枕打招呼,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样子。
王小石和白愁飞也认得这个人。
就算记不清他的容貌,也忘不了他的气派。
──一种将相王侯的气派!
小侯爷方应看。
──他怎么会在这出现?
──难道他和“六分半堂”是同一伙的?
王小石和白愁飞都没有问。
可是他们也不能问。
因为这不是发问的时候。
而是决战的时候。
他们不能问,方应看却问了出来。
他是向着那顶大轿子笑问:“朱老总,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轿里的人笑得连轿子都颤动了起来,这样看去,彷佛整座轿子都在抽搐着、喘着气一般,这样听去,彷佛这人的笑,跟苏梦枕的咳嗽一般辛苦。
“原来是方小侯爷也来了,小侯爷要朱老胖子出来,老朱就出来吧。”
他一出来,笑成一团和气,彷佛此际“六分半堂”的总堂,不是在分生死、定存亡,而是在摆喜宴、庆祝会一般。
这样的一个人,当然是朱月明。
方应看微微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都显露了他的风度和教养,然而还留着几分要装成熟的孩子气。“你来了,那最好,可是,今天没有咱们的事。”
朱月明忙道:“对,对,这是苏楼主和总堂主的事,咱们是来做见证的。”
他们两人说着,分两旁坐下。朱月明满脸笑容,眼睛眯成一线,却盯住方应看腰间的剑,那一柄剑,古鞘厚套,却隐然透漾着血红,一如人体里的血脉一般流动。
“你来早了一天。”俟朱月明和方应看坐定,雷损才向苏梦枕道“你把朱刑总请来,这样最好不过。”
“你要提前出袭,‘六分半堂’有我的人,你的行动,瞒不过我。”苏梦枕冷冷道“你一样请来了小侯爷。”
雷损道:“我们之间,无论谁胜谁败,都需要有人作证。”
苏梦枕道:“听你的口气,似还执迷不悟。”
雷损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六分半堂’总堂主,我没有退路,你叫我怎么悟?”
苏梦枕道:“其实你只要退一步,就能悟了。一味往前拔步,自然前无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