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愿意

白愁飞刚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发觉王小石从后面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只好走慢了一些。

王小石低声dao：“你刚才把我听来的传说作了一点补充，我要报答你。”

白愁飞笑dao：“我平生最喜huan人报答。我是个标准的施恩望报者。”

王小石dao：“我是认真的。你有没有听说过，自古以来很多敢廷前面谏的忠臣，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白愁飞略一沉yin，即负手笑dao：“那是因为忠臣太直。谁也不爱听人教训，有时当然难免想把喜huan教训人者的嘴ba封了。但我像是个直心chang的人吗？”

“你不像。”王小石叹dao“可是忠臣除了太气直之外，可能也太自恃，以为理直就是一切，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zuo错事的人会希望你当众指chu他的错误，自以为是的人也应将心比心，己所不yu，何施与人？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的人，自然难免要承担这个可能导致的后果。”

白愁飞沉默。

王小石dao：“还有一个故事，曹cao2chu兵攻打一地，屡攻不下，后方又告失利，有意退兵，在来回踱步苦思之际，脱口说chu，‘ji肋、ji肋’一句，bu下都百思不得其解，有个聪明人听了，便说：‘我们快收拾行装吧，丞相要退兵了。’同僚忙问他何以作chu这个判断？聪明人说：‘ji肋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意，此即退志已萌，但仍举棋未定之际。’人人听了，觉得有理，准备撤走。曹cao2发现这zhong情形，一问之下，大吃一惊，心dao那聪明人怎么能知他心中所思。”

说到这里，王小石dao：“你猜曹cao2把那聪明人怎样chu1置？”

白愁飞yan也不眨地dao：“杀了。”

王小石dao：“你觉得曹cao2这样zuo法好不好？对不对？”

白愁飞dao：“不好，但zuo得对。两军jiao战之际，主帅尚未发令，聪明人自作聪明，影响军心，沮散斗志，作为主将的，当然要杀之以示众。”

王小石轻轻一叹dao：“可是，如果一个人太聪明了，禁不住要表lou他的聪明，这样招来了杀shen之祸，未免太不值得了。”

白愁飞微侧着脸，白yan稍盯住王小石，dao：“你说的不是故事，而是历史。”

王小石dao：“其实也不止是历史，而是寓言。”他也望定白愁飞dao：“历史的特se是过不久就会重演一次，寓言的妙chu1就是讽刺人的行为往往超越不了他们的模式。”

“你不是在说历史，而是在说我。”白愁飞负手望天，长xi一口气，dao“我明白你的用心。”然后他再慎重地补充了一句“但我还是zuo我自己。”

这时，一个人正自红楼里行chu来。

这个人年轻英朗，额上有一颗黑痣，举止斯文儒雅，得ti有礼，shen形瘦长，比常人都高chu老大一截。

他han笑点tou，与白愁飞与王小石招呼。王小石和白愁飞却不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已把两本厚厚的书册，双手呈递向苏梦枕。

苏梦枕接过来，皱着眉，各翻了几页。

谁也不知dao他在看什么。

除了苏梦枕和那个人，谁都不知dao苏梦枕为何在进入红楼的大堂前，就站在石阶上先行翻阅这两册本子。

──难dao接下去的行动，苏梦枕要参考手上的本子办事？

在一旁的莫北神忽dao：“两位，这是杨总guan杨无邪。”

那年轻人拱手dao：“白大侠，王少侠。”

王小石dao：“你怎么知dao我姓白？”

白愁飞dao：“你怎么知dao我姓王？”

“两位怎么开起我的玩笑来了？”杨无邪向王小石dao“你是王少侠，”然后又转向白愁飞“他才是白大侠。”

白愁飞dao：“我可没见过你。”

苏梦枕忽dao：“但我们却有你们二人一切重要的资料和档案。”

他把其中的一本卷册翻至某页jiao给杨无邪，杨无邪即朗声读dao：“白愁飞。二十八岁，个xing潇洒傲慢，常负手看天，行迹无定，chu手向不留活口，左ru下有一块rou瘤，约小指指甲大小…”

白愁飞冷笑dao：“真有人偷看过我洗澡不成！”

苏梦枕没有理会他，杨无邪依旧念下去：“…曾化名为白幽梦，在洛yang沁chun园唱曲子；化名白鹰扬，在金hua镖局里当镖师；化名白游今，在市肆沽画代书；化名白金龙，其时正受赫连将军府重用；亦化名白高唐，在三江三湘群雄大比武中夺得魁首…”

王小石听着听着，脸上越发有了尊敬之se：白愁飞所用名号之多，充分反映了他过去岁月的颠沛liu离、怀才不遇。

白愁飞的脸se渐渐变了。

他shenshen呼xi，双手放在背后，才一会儿，又放到tui侧，然后又拢入袖子里。

因为，那些事，本来只有他自己知dao。

天下间除了他自己，便不可能有人知dao。

可是，对方不但知dao，而且彷佛比他记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