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下，两同心，一对化生儿。

波碧草，晓寒，相对浴红衣。

瘦不伶仃、哭丧着、八字眉和个八字须再加满额八字皱纹的汉，劈面就说：

大家意犹未尽，纷纷叫好而抑，睛充满她唱下去的渴望，嘴里都要她唱下去，耳朵也向前微倾，就是要她唱下去，却都怕一嚷嚷，反而破坏了歌曲的气氛。

胡汉和瘦，忙着叫伙计打，忙得团团转，对方恨少全变了个模样，遥竖着拇指跟方恨少挤眉，嚷说：

…可怜未老先白

忽听一个柔丽、婉转、清越、而又幽怨肺心的嗓音在唱：

瘦汉也说：“我们这只是小本经营，经不起小公你来砸场的──这样吧，”

相对浴红衣…

可怜未老先白。

君须早折，一枝艳，莫待过芳菲。

大家仍听得痴了，叫好不已，都要她唱下去。

红绿明媚。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

这一次唱，方恨少又是成了座中客，隔了许多影影绰绰，才听到她清越的歌声，才看见她婉约的风姿，那甜仙山涧泉的笑，也是隔了影影幢幢才传了过来，仿佛，又回到金陵楼的初见，多想搂住她来疼惜，但又无端无由，只是一个隔座的揣想而已。

“你那儿最是当！”

胡大汉说：“你行行好，真要唱，到远一的地方唱好不好？”

唱歌的人是明珠。

晓寒

“公，我知你沉落到这地步，要在街卖唱，当然也世凄凉，穷途末路，但求求你哪…别在我店门唱好不好？”

忽尔，曲调一顿，就没再唱下去了。

大家听得兴，有不少人已各在馄饨店、甜品店占了位置，叫了吃的，没去也在店门乘兴，一时间，夜市里，独这两家店最闹兴。

明珠笑着向大家幅了一幅，殷勤笑说：“要是诸位赏面，不如就到这两位大叔店里，吃碗甜品，来碗馄饨，贱妾就再接下一段，给各位大哥大抬叠收拾好下咽。”

明珠这就顺从着大家的意思，又悠悠开腔，唱：

不知怎地，他心中忽然一酸，难过得一时迷惘，一时凄凉，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也说不一个所以然来。许是世间无常，或是歌曲人，还是此情可待，凉味邃。方恨少茫茫然一阵之后，赶忙敛定心神，回想明珠在唱：“君须早折，一枝艳，莫待过芳菲…”的时候，曾的睨了他一：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

合树上枝连理。

那神里，似有千言万语，尽在歌里。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儿，

他好不容易掰开方恨少手心，不情不愿的捽下一只小平钱在方恨少手心里“你去吃吧，看老天爷份上，别唱了，好不好？”

这人世间，仍有千波万澜，都在曲外。

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不仅歌声清亮沁凉，越岭嘶秋，就连人也甜得似得来，众人围拱着她，像拱托着一明月。

方恨少目光痴迷，不迭。

“这算──”

千丝万缕相系系。

之后，就陶醉的陶醉，神迷的神迷，颠倒的颠倒，如听仙乐耳清明，到了第三句，不但三人在听，居然还引了一大票人来围听欣赏。

方恨少与那两个店家本来正争执着，忽听有人唱歌，三人不约而同，都然大怒、佛都有火、老羞成怒，但还未发作，已听到第三个字，心就凉了，耳就凉了，听罢第一句，火都消了。

“你家姑娘好了得唷！”

波碧草

不过，这儿虽是鄙方野，却不似金陵楼，看似尚之地，却猥声连串，而今虽然汗息香，三山五岳，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耳际只闻叫好之声，一次比一次昂，方恨少也烧了双颊，为明珠到兴。

可是，毫无来由的，当他听到了明珠悠悠唱到：

待大家坐定了，方恨少本来站在那儿不忍坐，人嫌他挡路，扯他也坐定了，明珠才又再柔媚幽怨的唱了下去：

还没待他说下去，那瘦汉店家已引他回，只见那家原来是“甜品大王竹筒饭”如今，竹筒犹在桌上，香饭犹在竹筒里，但人客已走个清光，剩下一个，不知是因为吃太饱了走不动，还是因为惊吓太甚了不敢走，就蹲在桌底下，双手抓住枱脚，双看向方恨少，瞳孔仍在放大。

明月婉然笑了一笑，凝目向方恨少。

方恨少红透了脸，手心里还亮着那只小平钱，不知如何自。

四张机，鸳鸯织就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