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般若既不还击。

原本是唱歌的，年纪大了，现在却喜上听歌；从前是好打斗的，脾气改了，现却看侠义故事了。

她甚至叫“如是我闻”、“姑妄听之”、“见光死”给过那人暗示：

本来就是江山易改、本难移。

可是那人没来。

她一直认为蔡般若看不起她。

那个人，她在十几岁的小丫时，已素仰其大名；二十来岁，她的家族与他的帮派，成了对；三十余岁，对方已娶妻生，但又因一场恶斗，她老哥又在无意中杀了他的夫人；现在钟诗情已近五十岁了，她还在等他，等这个始终不把她放在里，更不放在心上的“对人”

──就算我打赢你，也一定会佯作输给你的。

她在江湖上，也时遇不平事，刀相助，其间杀伤过不少人，自此之后，她凡事都多留一分余地，没必要也不下重手，可谓情大变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五泽盟”盟主：蔡般若！

这才可怕。

──谁教她是蔡般若的亲得力助手！

她伏击蔡般若。

他只是不屑一战。

也不计较。

她几乎没一句说明：

──你辛辛苦苦，奔波劳碌，对抗“南天门”对付“将军”对敌“万人敌”何不索娶了我“南天门”与“五泽盟”结而为一，你又何愁不坐拥天下？又何必如此心积虑，这般辛苦攒营！

没有用。

原因是：如果你武功于对方，你要对方打就打、败便败、死即死；就算武功在伯仲之间，你既然已了手，对方也不得不还手。

那一次，就是发生了这事。

她曾单刀挑战他。

不过也没有用。

格，多只能转化，改换面，很少可以彻底改变的。

她一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他只刻意避战。

如果会发生你要打也打不来的情形，只有在武功远逊于对方──甚至是差距很大的情形下，才会发生的事。

但她的情未变。

这心里边的变化，主要是来自她的悟得：武林中拥有大权力、江湖上练得好武功的人，应该要好好的节制自己的本领和权威，正如使用兵一样，用得好可以护己防、保家衛国，万一使用不当，成了是兵祸血灾，是一样的。

个难易，但习惯可以戒除、转移：譬如喜扔石的，可以转化为喜收集石；沉迷于嫖的，大可以变作喜画仕女图。

她的希望落空了。

她的脾气那么燥，别人或认为跟她“一直嫁不去”一定有关。

一直都没来。

第二次，钟诗情只好“暗”中来。

钟诗情其实是故意击伤张笑舫的。

他也没击败她。

──只有这个人，才有资格与她兄长为敌，而且还是长期于对敌状态。

钟诗情就是这样。

但那个人好象一直都没看上她。

钟诗情用尽浑解数，居然打不了这一场仗。

她一定要让蔡般若瞧得起她。

其实，她一直都很看重蔡般若这个人。

所以她要打败蔡般若。

每忆及此，钟诗情的脾就收敛了许多，下手也就没那么狠辣了。

那一役中，钟诗情带去的人手成功杀伤了蔡般若另一得力手：“拖泥带”招久积。

──彻底的打败他！

──叫他来。

钟诗情得悉之后，心常戚戚，连忙著冷不防、莫星邪多加接济，并悔自己手太重、下手太狠──才不会应约上台比武求登龙，或者耍嘴挑逗几句，用得著让人一家大小陪著痛苦渡日吗？

本来是喜豪赌的，现在不了，但却迷上看戏听戏。

其实，她一直都喜上一个人。

──只不过受了伤的人，也这般凄凉下场，那些丧命在她刀下、掌中的人，还算少么！

因为张笑舫是个女的。

不，明来的也有。

钟诗情因为受过教训，有了悟，下手杀人，是能忍则忍。

还有一次，钟诗情是率众截击蔡般若。

她在比武招亲时，也一直暗底里渴望“那个人”会来。

原来的恶，只要转化向正面，就是一莫大的成功了；要完全、彻底的除，似缘木求鱼，几近不可能。

──他不想打就不打。

她还未成年的时候，就知这是一个既明又犀利武功更是厉害的敌手；等她成年之后，他却结了婚、娶了夫人、有了家室；她一度觉得对方不只是等不及她，而是背弃卖了她。好不容易等到他丧偶之后，她也已渐渐垂老（虽然她不承认──就是因为不承认，所以依然脂艳抹，打扮得枝招展，一如少女时期），可是他也没对她加以重视。

原来是好的，现在改了，但却喜拣好的够味的吃。

其实她也暗中对付过他。

蔡般若轻易躲过了，只他的近的两大手之一：“波涛汹涌”张笑舫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