咭咭起来：“还会去哪里？”

唐方问：“什么事？”语气本没有什么，但海难递听来，却似乎充满厌恶之意。他心里懊恨、矛盾、愁苦齐至。在未上来前他一再告诫自己，由于自己态度温文，唐方对他的印象显然好了一些，而今自己终熬不过一烈的念摸了来，唐方对他一定心存卑视，印象也极之低劣，再也挽不回来了。

阿逆警觉问：“怎么啦？”阿天只觉不妥，却又不知哪里不妥，只有说：“没什么。”阿逆调笑：“看你神不守舍…”这时两人行至一转角，突见一个人刷地横在前面。

海难递呼急促，一直走过去，便什么都作得来，忽听唐方这柔腻一问，反而一窒，心中在想：是了，是了，她在关心我的伤势，她还没忘记我的伤势，她对我的印象是不至全坏透…我不可以对她作叫她失望的事…这下间他酒攻，当真内伤发作起来。

唐方正要朦胧睡，忽听呀的一声，一条人影站在门边，看来似乎要来，但又想退去，唐方一惊，喝：“什么人？”

阿行登时领悟，便骂：“懒人多。”阿天回骂：“女孩家说得！”阿行没好气：“你帮着她，八成自己也要去。”阿天笑啐：“何止八成，简直十成。”

那人隔了好一会儿才：“我。”唐方听得是海难递，不知为何，反倒放了心。

原来她先说的那一句话，阿逆再问，她只好再说，再说时忽然觉得雨雾森森，好像在骤变无常的小雨里隐伏着什么鬼魅似的，在偷听她们的说话，她有一特殊的悚然，只好停止了说话。

阿天阿逆在雨雾中落足目力看去，果然是阿师，不禁哑然失笑，却是虚惊一场，阿逆啐骂：“咄！你躲在这儿吓唬人么？人吓人没药医！”

阿逆和阿天是女中英豪，反应捷，虽惊不，两人分左右开，摆架式，阿逆握拳倒提成弧圆状，阿天掌切成角作方形状，两人是“左圆右方”八杰之一，搭数十年，在危急关，尤见合迅疾无间。

阿师赧然：“适才我在雨雾中仿佛见人影一闪，怕生变故，便来瞧仔细，听有人说话声，就来截佐…是你们先动手的嘛！”他苦着脸，敢情那一拳一掌，挨得并不好受。

阿天和阿逆也不她，便去了茅房。这时雨声渐密，雨意渐，所以她们没有听到那一声暗哑的哀鸣。

只听那人失声叫：“原未是你们！”忙回拳收招，阿天阿逆听声极熟，故去的一拳一掌，立即收回大力，砰！砰！二声，仍然把那人打得跄踉退了七八步，方才把得住桩。

那人也是左手急攻，右手急封，三人对拆数招，在迷雾中着着都是抢攻，端的是凶险，数招一过，已见分晓，阿逆阿天以二敌一，稳占上风。

海难递本打算推门来，再掩至唐方床前在暗中看她酣睡，不料这古旧木门，会发那么大的声响。他几经挣扎，终于忍不住要上来，几杯烧酒下肚，全都似烧着了似的，纵使外下的是滂沱大雨也淋不熄。

再也挽不回来了…这句话在海难递心中，比死还难受，喝下去的那些酒都冲到脸上来，胀轰轰地仿佛都在笑他：你完了，你完了，唐方对你再没有好印象了…

然而海难递的艰苦挣扎与迷彷徨，唐方是不知晓的，她听到海难递在急促的呼中，以为他内伤复发，很想过去帮忙，所以便吃力地从床上撑起来，扶着床沿的事挨过去探看海难递的情况：

阿逆也没听清楚，所以她问：“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于是阿天又在雨声中说了第二遍，这次阿逆听清楚了，笑啐：“你这十月芥菜早就动心啦，你喜老大，可惜老大不喜你…

也许在旁人而言，这念的禁制并无那么大的反复起伏，但在海难递来说，他本是风成、海难填的汉，一下遇到了自己思慕的人，情之间一时极难控制得来，陷了极大的迷之中，他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喊，不要走过去，不要走过去…

阿天阿逆见阿师已吃苦，也不为已甚，阿逆：“你在这儿继续餐风饮雨吧，姑娘我可要回去梦了。”阿师正怨这漉漉的

阿逆也是真的钟情于海老大，其实这四姝中多多少少对海老大都崇拜得有些逾乎常情，姊妹四人平日调笑也是有的，阿逆这样说回来，阿天却不似往常一般撞回去。

那边阿天和阿逆已经小解回来，一路说着笑话，阿天说：“逆大，你二十七八了，也该嫁人了。”这时雾洒人甬来，不但声音没听清楚，连边的人也极难看清楚。

阿行倒没有在睡前解手的习惯，她又累又懒，在山中的夏夜，也寒得叫人着慌，便不理她们，径自人房去睡了。

他走前两步，看见隔着罗帐的唐方在烛光中发披及肩，柔妩媚，他心中生起了一痴狂的意念，唐方见他脚步跄踉，以为他内伤发作，便问：“你伤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