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意思是…”

“相…阁？”

“是是是！”孟小月站起来，刚要避开。另一个人却走过来，一脸叠笑地：“是孟兄弟吧？用不着，自己人！”

孟小月心里暗暗叫了声：“天哪…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这可是父母先人在天的灵保佑，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机会转变？”

“太晚了，我已经在王爷面前保举你了…你明白吧！”三姨娘似笑不笑地说：“得了也罢，不了也罢，我的话已经说去了，你总不能让我在王爷面前失信吧！”

三姨娘说：“这个人虽是个宦官，如今的权势可是大极了。听王爷说他为人极讲排场，这一次来到武昌，更是奉了圣上的旨意，为皇室采办品本珠，这件事王爷早已得到了圣上知会，要王爷协同买办，只是却不知由他…”

“我觉得这个把式的工作，太委屈了你！”

孟小月顿时记起来了。

“你当然应该也听说了，步云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到哪里去都护从如云，这一次到王府，碍着王爷的面，他自然不敢太过排场，可是王爷却注意到了，说是要推荐两个人，在他边负责护卫，这就是我为你设想的晋之阶！”

三姨娘越发神秘地着微笑，掠过一个波，她接着说：“这个人你也认识，而且据他说，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夫人…”孟小月站起来抱拳：“谢谢夫人的大力推荐，孟小月一定努力报效，把这个差事好！”“这就对了！”三姨娘放下了手里的细瓷茶碗：“我知你会乐意的，我想王爷这一两天也会见你。”

“莫非她知了…？”

聪明的三姨娘，顿时也就有些领悟。

“我不是神仙，不会知每一件事…”她说：“就像这件事，如果不是展飞熊自己向外提起，我又怎么会知？”

“夫人…”

三姨娘微微了一下：“对了，我想在王爷面前保荐你去…我知，你上有武功，本事不错，你可愿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你是王爷推荐的人，老相阁定会另相待，只要蒙他赏识，你还怕没有之日？”

自然，这念也只是在他心里打转，表面上却报以激的微笑。

“…”孟小月真正的迷惘了。

“是这么回事，你听我说！”她说：“相阁就要来王府作客，王爷打算多留他在府里住上几天，昨天他跟我说，打算招待相阁住在这赏心小苑里，要我们都先搬去！”

站起来，她缓缓走向窗前，隔着敞开的一扇窗，远远地向着对面那棵红梅打量着。

“内廷都督步云，老相阁要来了！”

孟小月遵命告退，来到楼下。

“小孟，你坐下来，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不知你乐不乐意？”

孟小月简直有些激动了，三姨娘这么不着边际的几句话，真令他心里既惊又吓，一个念迸脑海——

“怎么会…”

“其实第一个在王爷面前保举你的还不是我，另外有人，我只是在王爷问起的时候，为你说了几句好话而已…”

三姨娘回在一张铺有垫的太师椅上坐下来。绸上茶后退。

三姨娘缓缓端起了茶碗，呷了一，脸上显着微微的笑，给人以讳莫如的觉。

孟小月刚要分说，三姨娘摆了一下手，止住了他，笑笑说：“这可是你的机会，当然我不勉你，可是男儿一生，应当奋发图，难你想就这样过一辈？不然就该趁着年轻，有一番作为…你说对不对？”

却是三姨娘那般温柔的仪态，在在打消了他的萌生杀机，随着她缓缓转过的，脸上蓄着甜甜的笑。

“这…可当不得！”

三姨娘脸现笑靥，神儿雾样的迷离，在在显示着她的心思缜密、纤细。

孟小月在里角，背朝着门在整理盆景。

那一夜，为女贼所困，险些丧命的展副统领，若非孟小月的即时搭救，显然已遭致不测，这件事咸信并不曾为外人所知，展飞熊亦曾嘱咐不要为外人及，显然是顾及怕是损害了他副统领的声望威名，却想不到竟然会为三姨娘所知，真正是透着奇怪，令人不解。

“至于展飞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当然是有原因的，你先忍着儿…我想这一两天他就会去找你，告诉你这个消息…我这里先恭喜你了！”

“你不记得了？”三姨娘说：“他姓展！也在王爷府当差！”

“夫人！”他用镇定的声音说：“您打算要我去？”

才说到这里，外面的绸咳了一声，大声：“回的话，王爷苑来了！”

王爷就要来了，虽是家居日常生活，防范也不能疏忽，四名便衣侍卫，先已来到，内外站好，一丫鬟婆俱都退到里间，非经呼唤，不得擅自步。

要是大还是小，只给绸，叫她们给改去！”

孟小月心里一阵发，缓缓说：“原来如此…夫人的意思是…”

“那就好！”三姨娘说：“前有一个机会，可以在王爷跟前当差，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保荐你，那可比前这个匠的份有息多了！”

“啊！？”

这一惊较诸前此更有过之，却是三姨娘那张脸上讳莫如，并不曾显现一些痕迹。

三姨娘纤纤细手拿起了一块盘里剥好的桂圆，放嘴里慢慢吃着，神儿缓缓落在对面孟小月的脸上，这才说到了正题儿。

三姨娘脸上蓄着微微的笑，睛里透着机伶，微微偏过脸盘儿向孟小月瞧着，模样儿十分俏，那样极似未曾阁的天真少女，和今天的王爷妾份，可就有些不大相称。孟小月几乎不敢和她光相接，这个女人太机警，生怕一窥之下，即为她看了心里隐秘一样。

“夫人…”

“什么的？”一个便衣侍卫走过来，一只手叉着腰，只是上下打量着他，官气十足地说：“新来的吗？王驾就过来了，还不回避？”

她笑得好神秘。

孟小月立刻记起他是谁了。

“昨天…”她接着说：“王爷私上给我透说，北京的相阁要来了！”

转念再想，绝无可能，她只是别有所指，或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一念及此，立刻面现肃容。

孟小月言又止，一时慨万千。

三姨

挽起了袖，孟小月真个地便起了他的把式来，有几棵珍贵盆栽，一经他细心调理，较诸先前果然大不相同，叶绿，鲜明。

“夫人是要打发我这个园？”

“夫人说的是展…”

“夫人说的是…”孟小月，一时还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

“王爷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了你的名字！”三姨娘说：“你也许还不知，他是个非常才的人，那一天见面，他就对你很注意，问了些有关你的问题，是以展飞熊在他面前一提到你，他就知了，他既然有意把你推荐到大人跟前，当然不仅仅只是希望你当个小差事而已！”

“你说话很文雅…一也不像是个人…”三姨娘说：“我当然不会怪罪你。可是你也该心里放机灵一，要沉得住气，才能够成就大事，是不是呢？”

“啊…没有…没有…”孟小月自镇定：“老大人的大名…我久仰了…一时失态，夫人请勿怪罪！”

朱华奎今天看来兴致好，过年了嘛，各听见，张灯结彩，上上下下都是一团喜气，他也就笑常开。上着乌纱折角向上巾，一紫红绵缎盘领大袖银狐，勒着条宽缘镶有红绿宝石的革带，脚下一双云字履，这样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要是我猜得不错，裘姑娘他们应该请你今天晚上去吃年夜饭，对不对？”

三姨娘微微了一下，一笑说：“你怎么啦？”

孟小月微微一笑，暗忖：三姨娘呀！你枉自看来聪明，颇似有知人之明，其实却不免仍是俗人一个，你哪里知，我孟小月乃是天立地的伟男，更何况罹血海仇，下在此隐居，不过是暂时之计，何尝还会有什么功名取之心？真正是笑话了。

他自镇定着自己，却是睛里亦不自觉地了兴奋的光彩，那是一合了快意与仇恨的冲动，所幸三姨娘并不曾细细觉察。

先前侍卫怔了一怔，待要问明，王爷已现正门。

“展飞熊！”三姨娘笑靥依旧：“展副统领，他所负责的天卫营，是王爷的亲军，而且，他上也要升官了，就要当上天卫营的统领大人了！”

孟小月躲开了她的睛，低思索了一下，慨然：“谢谢夫人的保荐，这个差事…我只怕不了…”

话虽如此，孟小月可不敢掉以轻心，一丹田之力下充小腹，一霎间全俱都满了劲，三姨娘果有异心，说不得只好向她手…

三姨娘颇是意外地站起来，想了想，笑：“倒是一个好机会，小孟，你到楼下拾掇你的，王爷来了只请安问好，用不着回避，你下去吧！”

“那也不是！”三姨娘神里传递着几许神秘：“你仍然住在这里，这样，我给你实说了吧，这可是一个晋之阶呢！”

看起来这个三姨娘诚然无所不知，简直不可臆测，真正要防她一防。

“啊！”这一惊非同小可，孟小月只觉得全一震，简直是难以置信：“夫人是说，那个…步云要来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