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四人,终于赶在月底之前抵达距离苦竹滩不远的黄山牌坊。
来到这里,已经是直临黄山山脚。
小千和月癸都是江湖老油子,出道的早之外,更是跟着自家师尊、老大人们闯荡过大江南北。
黄山,他们当然不会没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只是,他们却从来不曾在雪飘霰作的严冬之日,到此地蹓跶。
是夜。
小桂他们在“苦竹滩”附近,找了一处茅庵借宿。
用过晚膳之后,他们特别到“苦竹滩”转了一圈,以兹想念与此滩同名的魔算子。
小桂有趣的笑道:“上一次师兄和我出山时…”
“出山?”月癸忍不住要嘲谑一番:“需不需要我找些丐帮弟兄来,帮你办一场五子哭墓?”
小桂不为干扰的摆摆手,继续道:“我们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所以没来过这里。”
“这么说…”小千呵笑道:“你们没走过这条路啰?”
小桂和客途同时摇头。
小千充当识途老马的为二人解说道:“从太平县的方向上山,由九龙潭上登、过丞相原、仙灯洞、罗汉石这条路,算来是通往玉屏峰距离最短的一条路。”
月癸也参予意见道:“没错。循此路朝西北方向登顶,再上去陆续会经过牌石楼、白沙岭下…”
这次,换小桂打岔道:“上溯可达天平矼,然后看你喜欢走正道,还是旁门左道,分别可通玉屏峰的文殊院、莲花峰的莲花洞、或至天都峰、大悲院、百步云梯、光明顶、狮子林、飞来峰等等、等等…地方。喂!到底谁才是住在黄山的人?你们俩当我和师兄是白痴啊!”小千和月癸相视失笑,不约而同道:“我们以为你们俩真的足不出户嘛!”
天色渐昏,暮霭四合,他们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琐事,晃回借宿的茅庵。
茅庵的主人,是一名带发修行的居士,安顿过小桂等人之后,便迳自做他的晚课去了。
由于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雪,因此四人就寝时,仍可听见邻近树林间冰响铮铮,别有一番雅趣。
隔天一早,四人起来,天已放晴。只见远山近岭尽成冰花玉树之国,冷冽的空气之中飘着淡淡梅香,令人闻之身心舒畅以极。
他们四人告别庵主,准备上山之际,庵主好心相告:“小兄弟,你们真的要上山?还是别去了吧!山顶各个道场、静院,已被大雪冰封了两个月,粮食短缺。今天早上,文殊院的僧人飞鸽传书,希望能帮他们送点吃的东西上去,结果粮行的伙计回来说,半山上的雪已经淹没到腰眼儿了,根本过不去呐!所以,一袋袋的粮食,全又搬下山来,还不知怎么送这趟粮才好哩!你们这会儿硬要往上凑,哪过得去啊?”
“总得试试看才知道嘛!”
四人在异口同声的回答中,嘻嘻笑笑踩着结冰的石级往上山走去。
茅庵主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的暗自咕哝:“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呐!”
小桂等人循着雪径转过弯处折入山林,确定脱离同类的视线之后,他们脚下加劲,身如飞鸟向上攀登。
四人犹如踏雪飞鸿,沿着一条泠泠山涧旁的小径蹑雪向上,冬雪中的黄山,群峰环耸、木石掩映,别有一番肃然出尘的的宁静。
今晨,久不露面的阳光,终于决定出现,意思、意思安慰那些蠕动在冰封世界中的人的心。
冷冽的微风轻轻徘徊在山间,山岭背后,一片美丽的霞光逐渐升起。
清晨的红霞映照在晶莹琉璃的结冰山峰上,为满山的冰雪铺上一层闪亮绚丽的银红。
渐行渐上,石峰环夹的雪径,积雪足以淹没常人的脚裸,累累石级早已被积雪填平,翘首仰望,有如一条蜿蜒的羊脂白玉环带,纤尘不染的洁净下,不知隐藏着多少致命的危机。
越往高处,积雪越深,石级也越发的窄狭陡峻。
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山阴处,小径上冻雪成冰,坚硬而滑溜,几乎令人难以立足。
错非小桂等人都具有一身不差的轻功,常人若想攀越此时的黄山,的确比登天还难。
晌午之际。
小桂他们在滑不溜丢的结冰山径上,遇见一群仿佛从天而降的下山僧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