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头道:“小时候是个癞痢头,活到八十岁照样还是个癞痢头。”
他故意仰脸望着天空道:“所以一个长了癞痢头的人,最好认命,与其成天胡思乱想,倒不如多戴顶帽子,还实惠些。”
和尚的面孔顿时涨得通红。
他这一问的确别有用意。
癞痢头会不会再长头发,他不知道,也不好意思问人。
这是他突然间想到的一个好办法,拿公事做借口,如果当年的小癞子能长出头发来,他这颗癞痢头当然也就有了希望。
没料到大头这小子不讲一点交情,一口便道破了他的心思。
如果不是碍着有老骚包走在一起,他非冲过去跟这个臭大头干上一架不可。
和尚忍着一肚子火,又走了一段路,忽然想到一个报复的方法。
他故意向老骚包请教道:“老前辈,一个人头生得太大,难看死了,等将来长大了,原来的大头会不会变小一点?”
老骚包没来得及开口,吴大头已抢着道:“可以。”
和尚瞄了他一眼道:“哦,真的?那倒是个好消息。”
吴大头道:“我听人家说,人身上长得最快的就是头,但一到十七八岁,就不再长了。
所以年轻时头大一点,等身子长壮了,就刚好相称,反过来,年青时的头看上去不大不小,等长大了,就会变成一个难看的小头。”
他又加了一句道:“如果小头上再加长满癞疤,那就更糟了。”
和尚叹了口气道:“上次在彭麻子茶楼里,黑豹秦世伟那一脚要是踢得再重一点,该多好。”
吴大头冷笑道:“你为什么不过来踢一脚试试看?”
和尚也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吴大头道:“说了不算的是孙子!”
和尚果然真的冲了过去,抬腿便是一脚。
但他一脚尚未踢出三分之一,便给老骚包一把揪住衣领,提离地面,往回一带,又把他送返原来站立的地方。
跳蚤烧阴火道:“这俩家伙当着包老前辈也敢这个样子,真是太不像话。”
老骚包果然被烧得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王八蛋,是不是刚才几只富贵鸡把你们喂得太饱了?”
和尚道:“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而已。”
吴大头道:“我没有教训你这个臭小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老骚包道:“跳蚤,一人给他们一个巴掌,大头打得重一点!”
跳蚤一听,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他不是几乎跳了起来,而是真的跳了起来。
他长得又高又瘦,平时无论动口或动手,都不是吴大头跟和尚的对手,难得碰上这么好个机会,他当然不肯错过。
他像怕老骚包反悔似的,赶紧左右开弓,分别掴了两人一个大耳光。
他掴吴大头的那一巴掌,果然比掴和尚的一掌要重一些。
吴大头和和尚都乖乖的挨了一掌。
跳蚤完全是奉命行事,他们虽然看得出跳蚤打他们这一掌,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情,但也只能恨在心里。
打完了,四人继续前行。
和尚边走边摸着脸颊道:“这个巴掌挨得不轻,如果稍为再重一点,一定叫人受不了。”
吴大头也摸着脸颊道:“这个巴掌的确挨得很重,幸亏就是再重一点,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疤痕痕的来。”
老骚包分别瞪了两人一眼,两个小家伙立即闭上嘴巴。
又向前走了一大段,老骚包忽然停下脚步道:“好,到了。”
跳蚤一抬头道:“这里是茂源老栈,我们来干什么?”
老骚包道:“你们等在这里,待我老人家进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