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谷建议他换个地方,继续喝个痛快,他便招手喊来店伙计。
他一本正经地问店伙计:“我孙女儿的酒账付了没有?”
店伙一怔,道:“您孙女儿?”
老骚包道:“就是刚才那个穿紫衣服,最后被我痛骂了一顿的大丫头。”
店伙道:“噢,就是那位姑娘?付清了,付清了。”
老骚包道:“刚才她走过来,你可知道她跟我这个老爷子吵什么?”
店伙道:“不知道。”
老骚包道:“她说,她跟表哥点的酒菜还没有动几筷子,要我包包起来带回去,我听了好不光火,你说这成什么话?”
店伙道:“不是小的放肆,您老火气也未免太旺了些,花银子点的酒菜,吃不完带着走,也不算是什么罪过啊!”老骚包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就只好听她丫头的了。”
于是,他们就带着包好的两只酱肘子,一盘笋丝炒三鲜,一只风鸡,一片醉虾,两笼汤包,四瓶百花露,回到丁谷那间破屋,重新开怀畅饮起来。
五钱银子一斤的百花露,当然要比三枚大钱一大碗的白酒好喝得多。
老骚包一面大喝百花露,一面连呼过瘾不止。
四瓶百花露,转眼之间便去掉了一大半。
丁谷笑着道:“喝慢一点,老哥哥没人跟你抢着喝。”
老骚包两眼一瞪道:“酒菜都是我孙子孙女儿付的银子,喝快喝慢,干你屁事?”
他捧起酒坛子,又倒了一大碗,坛子里忽忽秃秃地响,显然已只剩下不到一小碗。
他大概担心丁谷抢过去添掉,干脆以口就坛,仰起颈子咕嘟嘟一口气全灌进了肚皮。
他拍拍肚皮,得意地笑笑道:“姜是老的辣。嘻嘻,这一招你小子大概还没学会吧?”
丁谷笑道:“你别喝醉就好。”
老骚包头一伸,指着鼻尖道:“像我老人家这种酒量,这点酒会醉?笑话!”
他打了个酒嗝,揉揉眼皮,忽然睁大眼睛道:“不妙,老子恐怕真的醉了。”
丁谷道:“哦?”老骚包道:“院子里明明没有人,现在我竟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丁谷道:“有这种事?”
老骚包忽然大叫道:“这下真的不妙了。”
丁谷道:“怎么啦?”
老骚包道:“本来老子只看到一个人,想不到一下子就变成了三个。”
丁谷转身朝院子里望了一眼,笑道:“别紧张,你还妙得很。”
老骚包道:“这话什么意思?”
丁谷笑笑道:“院子里的确有人站在那里。”
“几个?”
“三个。”
老骚包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你小子竟醉得比老子还厉害。”
丁谷道:“我醉了?”
老骚包笑得前后乱晃道:“老子根本就是骗你的,院子里根本就一个人也没有。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倒下去,不久就发出了震人耳膜的鼾声。
丁谷则已快步走了出去。
老骚包是最后眼前忽然变成一片空洞,才醉倒的。
他原先并没有花眼。
院子里的确是先来了一个人,然后又来了两个,一共是三个。
三名身材差不多的灰衣汉子。
带头的一名灰衣汉子,正是那位已来过这里一次的第十四号金鹰余飞。
跟在余飞身后的两名灰衣汉子,目光锐利,举止沉稳,大概是两名“鹰杀手”或是“鹰死士”
这两人面前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竹筐,竹筐上面覆盖着一幅黑布,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十四鹰余飞只不过一天没见面,竟似憔悴了很多,他勉强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笑容道:
“这时候来打扰你丁兄,实在很不好意思。”
丁谷道:“没有关系。”
余飞道:“小弟带来一样东西,想请你丁兄过目。如果光凭口讲,恐怕无法解说清楚。”
丁谷望着那个长方形竹筐,点点头,没有开口。
余飞退后两步,俯身掀起黑布。丁谷目光一掠,马上看到了竹筐里装的东西。
竹筐里装的不是“东西”
是一个人。
死人!
死者似乎还不到三十岁,五官相当端正,神态也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