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谷道:“这就是说:十八金鹰帮的人,显然知道今天灰鼠帮有人要来彭麻子茶楼,但由于灰鼠帮的人一向善于伪装,他们要想从众多茶客中,去找出灰鼠帮的人,只有这个办法。”
吴大头皱眉油油地道:“我还是听不懂。”
T#道:“关于这一点,其实也很好解释。譬如说:普通人见到蛇,准会吓一跳,但以捕蛇为业的人就不会。”
吴大头忽然抢着接口道:“我有点懂了。”
丁谷微笑道:“你应该懂的。我也可以发誓,你小子除了有点烦人之外,其实并不笨。”
吴大头嘻嘻一笑,好像又恢复了信心,道:“这等于说:看一场打斗也是一样,普通人看了会胆战心惊,但如果换了以打斗为家常便饭的江湖人物便不会。”
丁谷笑道:“对!算你又通了一窍。一个人可以改变衣着甚至容貌,但有一样永远改变不了,那便是眼神。眼神是一个人情感的第一道出口,妒忌与仇恨,爱慕与欲望,害怕与悲伤,只要你心念一动,眼神便会立即表露出来,如果硬想掩饰,暴露得只有更明显。”
吴大头点头道:“现在我完全明白了。当我跟黑衣汉子纠缠时,那个生了一双斗鸡眼的家伙,便假装在桌缝里找芝麻,其实是在以眼角偷偷观察别人的神色反应,以便辨认哪几名茶客可能是灰鼠帮帮徒的化身。
他忽然大笑了起来道:“他老哥只顾偷看别人,万没料到竟也有人在偷看他!有趣,有趣。”
丁谷却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小子不特别卖力,第二次不再回到菜棚,那就更有趣了。”
吴大头微微一怔道:“同样一码事,回来不回来,又有什么分别?”
丁谷侧脸扬眉道:“真的没有什么分别?”
吴大头一双小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脸色一交道:“啊,对,我真该死,我竟没有想到…”
他露出一脸可怜相,哀求似地望着丁谷道:“如果他们由黑衣汉子中暗算看出了大哥有一副好身手,这会不会为了大哥带来麻烦?”
丁谷轻轻叹了口气道“麻烦已经来了。”
(二)
吴大头马上就明白了丁谷说这句话的意思。
因为丁谷话刚说完,门口便出现一名灰衣中年人。
这人衣着很随便,相貌很平凡,甚至连走路的那种懒散姿态,都跟普通人没有多大分别。
他走过这间破旧的屋子,就像走进了自己的家一样。
他朝丁谷含笑点点头,也朝吴大头含笑点点头。
他那种神情,就像是一位主人回到自己家里,忽然发现家里已来了两位客人,想表示歉意而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似的。
吴大头忍不住跳了起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懂礼貌?要进来也不先敲敲门。”
灰衣人很客气地笑笑道:“是的,我应该先敲敲门,只是我没有找到门在那里。”
灰衣人说的不是笑话,这间屋子的确没有门。
因为它们已被卸了下来,做了床板。
晚上是床板,白天则是桌垫兼座椅。
现在摆酒菜的小方桌,就放在它的上面,两端空出来的地方,便是现成的座位。
吴大头上前一步,伸手指着灰衣人的鼻尖道:“你”
他微微一愕,忽然张国住口。
灰衣人点点头,笑道:“就是我,兄弟排行十四。”
排行十四,十四鹰?
十四鹰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客气。
他走去丁谷对面,吴大头原先坐的地方,缓缓盘膝坐下。
吴大头僵在那里,真有点怀疑他们今天是不是走错地方?是不是无意中占用了别人的屋子?
十四鹰坐下后,端起吴大头刚刚斟满尚未喝过一口的酒杯,朝丁谷举了举道:“来,老弟,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