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燕铁衣：“其实你不是不晓得，镖局这行营生，不在于用暴力势与人碰，主要还是求的人面广，活，八方烧香，上下打，讲的是情分，论的是谊，再掺江湖上的渊源，武林中的关连，将就混生活，如果全靠打杀闯天下，岂有一天的安宁日好过？”

不禁也笑了，燕铁衣：“原来如此，可知这是由那家镖局押送？”

冷凝绮悻悻的：“既是如此，你

“扑嗤”一笑，冷凝绮：“我说大当家的，有时候你得像猴似的，怎么有时候脑却又转不过弯来？我刚才讲那批人押的是盐银，银票不行吗？难非得成锭的银不可？”

略一犹豫，冷凝绮还是老实的：“‘同兆县城’的‘致远镖局’。”

燕铁衣：“这样最好。”

“咦”了一声，冷凝绮不悦的：“大当家，你怎么帮着他们说起话来了？莫非开镖局的这一行还给了你一份长期供奉？抑是你在这些镖局里也押了本钱？”

似是若有所悟，冷凝绮笑：“‘致远镖局’的仁兄们，跑了这些趟的太平生意，吃也吃足，捞也捞饱了，该叫他们一次霉蚀老本啦；他们一共是五个人，押的是晚镖，大概总计有五六千两银的票额，可能更多些，我不贪财，凑合着他这一票算了。”

乾咳一声，燕铁衣：“我在北地起家，江湖上的情形不敢说了如指掌，也可算得非常熟悉，镖局买卖的只要稍有名堂，字号叫得响的人家，我全知，但这‘致远镖局’，我好像没听说过，显见是家不甚名的小局，举凡这样没没无闻的小镖局，也就是几个苦哈哈，穷凑合卖命，吃的是辛苦饭，淌的却是刀险，有可怜，五六千两银数目虽不太大，但放在这镖局上，可就沉得像山一样，万一半途上走失镖，便够他们倾家产的去张罗了。”

睁大了，冷凝绮：“怎么说？”

狠狠白了燕铁衣一，冷凝绮：“那是一批走镖的朋友，他们每个月的月底都固定押一票盐银到杭城去割，也都在今天落宿‘家集’，老字号的买卖独家生意，我已经缀吊着好些日了，本来想下一次再动手，如今被你得非拣这一次下手不可。”

燕铁衣突然一怔，一抹惊愕的神掠过他的双眸──但是，这样的反应只是瞬息便已消失，他极快的恢复了冷寞的表情，缓缓的：“那是北边来的镖局了。”

哼了一声，冷凝绮：“话不是这样说，大当家，既然挂起招牌，摆起门面开镖局替人走镖，就理该有这一份本事，担这一份风险，是行的吃这碗饭，窝里的乾脆关上大门回家去抱孩里充架势吓唬人的主儿就活该要倒霉，拿人钱财，不能替人消灾，还算是那一号的达官老爷？”

燕铁衣安详的：“不算熟，去过几次，我们在那里有派驻的弟兄，但只是个小支堂而已。”

望望天，冷凝绮：“赶快一，说不定正好到‘家集’吃晚饭，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就该上场了，大当家，到时你开开界——”

拱手，燕铁衣：“得了，你宝像庄严，我受益不浅。”

沉了一下，燕铁衣：“大束大箱的银，重得压死人，就算你抢到手，又怎么运送法？光天化日之下大刺刺的赶着车在官上走？”

冷凝绮笑了：“我吃不了你，大当家的，别记挂着，我也是大风大狼经过，见多了世面的人了，什么场合该怎么，我清楚得很，包不会叫他们承担不起就是，一到了‘适可’的节骨，我自就会‘而止’了。”

燕铁衣：“不要瞎说，我和他们这一行自来是风不相及，各人走各人的路，谁也没犯着谁，勾着谁，彼此不相连。”

燕铁衣不以为意的：“或许，这一票已够叫‘致远镖局’焦烂额的了。”

侧脸注视着燕铁衣的形态，冷凝绮“不错，‘致远镖局’是北边来的镖局，同兆县是河南的一个大码，大当家，那地方你熟吗？”

燕铁衣轻声问：“你说到‘家集’去的目标有两个，另一个是什么主儿，也是开赌场的？抑是设私窑或开烟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