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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即将到达一个永远宁静而幽雅的地方了…”
在这时,攀鹰瞎道是愉快的,是得意的,但是,假若他看过,或者听过有一种名叫“夜猫眼”的奇药的话,只怕他就再也愉快不起来,得意不起来了,是的,紫千豪服下的那三包银铂纸中的药粉,全是蓝扬善特地替他配制成的奇药,促使人暂时亢奋、勇悍、强厉、激昂的奇药。
方才的一切,紫千豪全是故意装扮出来的,他知道,以目前自己重创未愈的情形,实在没有把握能在与对方力搏之下掠取胜利,而于他的一再劝谏游说以后,他已明白无论如何都无法令那魔头软化言和,换句话说,攀鹰瞎道早就残酷成性,恶根深固,不可能再予说服或超度了,因此,紫千豪在一面虚与委蛇,一面在苦思中想出了这条异常冒险的计策,到现在,他还不能肯定能否成功,但是,至少他初步表演的逼真却已令攀鹰瞎道迷离了…
呻吟着,紫千豪尽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装成窒息前的呼吸艰难模样,然后,他憋着嗓子,断续的道:“我…我…道长…我好…难受…”
未见攀鹰瞎道有任何动作,他那矮胖有如冬瓜般的躯体已自神坛布松后面飘然而下,轻拍着紫千豪肩膀,这位怪道犹仍假惺惺的道:“快了,快了,小子,马上就不会太难受了…”
好像已有些狂乱,紫千豪粗暴而失常的撕开自己的紧身衣襟,露出了里面层层交错包扎的白绸来,他用力呼吸着,咻咻作响,一边大张着口,嘶嘶的气流穿过他的喉咙,带出来干涩的语声:“道长…我…我自己撕开…衣裳…不劳…你麻…烦…只要用刀…一剜…那副…血淋淋血淋淋的…心肝…便出来了…”
此情此景,连素来心狠手辣的攀鹰瞎道也不禁有些动容了,他快速的眨动着那双猪泡眼,低促的道:“好,好,小子,果然是条好汉!”
这位凶如虎狼,心似蛇蝎的残酷怪道真的被紫千豪的表演所迷惑了,甚至没有再多少去寻思一下,其实,他应该想想,为什么紫千豪原先一直坚持他所提保证、条件而到后来又忽然完全软化下来?不折不扣的照他的心意去行事?难道说,紫千豪就是如此好吃的角色么?还有。紫千豪成名多年,威慑西陲,为武林中有数的少年英才,其淡识、功力、智谋,都是第一流的,岂会如此甘心受戮,自残己身,依他的习性与身分来说,便是不一定能胜得了攀鹰瞎道,他也决不会束手自栽,而不想倾命一搏的,再说,他与攀鹰瞎道在立场上处于极端敌对,攀鹰瞎道又是出了名的阴狠诡毒,只凭攀鹰睛道空口白说了几句“诺言”他合会相信如此之真?信得竟而把自己的性命垫上?这全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紫千豪装得太像,太真了,而攀鹰瞎道更沉迷于本身武功高绝的自信里,他认为紫千豪旧伤未痊,势必不敢与他正面冲突,他认为紫千豪是一个食古不化,只知讲求意气而不明运用智慧的愣头青,还有,他更认为紫千豪慑伏于他的恶名之下,受制于强敌环伺的绝境里,沉溺在无可自拔的恐慌中,为了保存基业,维护局下,在没法可施的情形内,只好…有了这许多“认为”攀鹰瞎道相信了紫千豪真的会接受自己所做的“约定”采取了如此下策,而这种下策,当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猛然一个踉跄,紫千豪颓然坐倒于地,他面孔涨得赤红,头巾歪斜,双目如火般的暴睁着,在胸口的急剧喘息下,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扭曲了——这是“夜猫眼”的药效发作后所迅速引起的亢奋反应,可是,在此刻看来,却真如“窒息”之前的痛苦十分相似…
抖索着,紫千豪连忙抽出了他的四眩剑“砰”的一声掷到旁边,他这一动作,更加深了这鹰瞎道的自信与宽怀,嗯,这不是等于说,对方连一丁点挣扎的意图也没有了?已在贴贴实实的准备断气了?
全身抽搐着,紫千豪一面瞑目切齿的指着地下闪泛着森冷光芒的四眩剑,一面痛苦的呻吟着:“道长…把…把我的剑…交还…给…给孤竹…帮的…苟图…并…告诉他…这一切…”
假慈悲的点着头,攀鹰瞎道道:“行…你放心去吧,紫千豪,山人会不负所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