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给一个吃喝嫖赌样样来得且不务正业的花花大少当姨太太,还不如规规矩矩嫁一个老实人,夫妻终生聚守才较实惠。婚姻不幸的例子我看得很多,若叫一时的荣华富贵迷了心智,情感的基础便相对的薄弱,天下哪有永久不变的荣华富贵呢?”
湘湘取过钱来发面前的酒杯,斟满后恭谨的高举齐眉:
“多谢来发爷的夸奖与指点,只以这杯水酒,聊表我感激的心意于万一——”
她仰颈干杯之后,又抽出腋下的丝巾,仔细的把杯口抹净,再倒满酒放回钱宋发跟前。
哈哈一笑,钱来发拱拱手:
“不敢当,不敢当!湘湘姑娘,你真是一个善体人意的明慧姑娘,难怪李大头这么自告奋勇替你出力,要不是他找上我,今晚咱们还见不上面哩!”
湘湘的神色有些复杂,她低喟着道:
“说起李超李爷,我对他实有亏欠!来发爷,李爷待我的确不差,我亦看得出他是真心真意,可是他家里已有元配,孩子都那么大了,就算我肯,岂不等于破坏人家夫妻和乐?幸而李爷是位通达明理的主儿,在我拒绝跟他以后,他不但不生气,还直夸我有良心,没事仍三天两头来捧我的场。”
钱来发道:
“李超李大头这小子就是有这么个长处,才跟我相交了十好几年,他向来明白人情事理,提得起也放得下,有时钻进牛角尖想不透,经人一点拨便豁然开朗;他为你的难处来请我,足证他的胸襟度量,我也就毫不考虑的包揽下来。湘湘姑娘,看样子我吃这趟辛苦还挺值得…”
湘湘忙道:
“是来发爷高抬我了…”
略略一顿,她又接着道:
“自那位官少爷传过话来,吓得我茶也不思,饭亦不想,成天恍恍悠悠,不知是怎么挨过的,想逃又逃不掉,躲亦躲不开,把人折腾得直想自求了断,要不是李爷看我神情不对再三盘问,又慨允去请来发爷相助,我,我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钱来发红润的双颊泛起油光,他平静的道:
“甭那么看不开,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湘湘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那荷花大少亦非阎罗殿下的拘魂使,就有如此霸道法?”
湘湘轻声道:
“这就要仗来发爷保全了,李爷向我说过,只要来发爷-点头,我这条命就笃定丢不了,任是天皇老子也休想揪走…”
钱来发哈哈大笑道:
“罪过罪过!李大头未免把我的能耐吹嘘得太离谱啦!你别听他的,我向来的原则是,一旦应承下的事,总归会尽心尽力,然而满饭好吃,满话难说喽…”-
下子又不安起来,湘湘忐忑的道:
“来发爷不是先前说过能够把我的事摆治妥贴吗?该不会这一歇又发现了什么难处吧?”
钱来发小啜了一口洒,有趣的瞅着湘湘道:
“你过于敏感了一点,不错,我说过那样的话,但在你往我脸上贴金的时候,我如何能顺理成章的帮着你贴?人嘛,谦虚才是美德呀!”
于是,湘湘也忍不住笑了,她微现忸怩的道:
“请别怪我,来发爷,我是被吓坏了,一点小征兆都能使我怔上半天;如今你是一根巨大的浮木,我就是掉在海里攀住你这根浮木的落难人,你只要稍微晃一晃,我-颗心就提列喉咙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