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正寻思，忽听对屋笑骂之声，黑衣小人已飞纵，还未落地，先被铁笛打了一劈空掌，旺冒失动手，又打中了他一镖，将那衣打破，也许人还受了伤，看对方并非弱，乃是事情凑巧，否则似此好武功的人，决不致连这一镖都避不开。铁笛的劈空掌何等厉害，敌人只在落地以前微微哼了一声，并未跌倒，连法都未，本领之可想而知。镖乃自己所赠、如被敌人拾去，平日还好，这时苏、李二贼业已生疑，再见此镖必更寻究底，岂不讨厌？心念才动，铁笛已跟踪纵，将镖拾去，女侠万芳也由对屋相继纵到，因这两人来势疾如风雨，黑衣贼尽本领，仍被闹了一个手忙脚，似知不敌，待了几句过场，便连纵带飞冒雨而去，退时比方才法更快。

跟着万山捧了方才送去的酒回转，全都未用。

一脚印，才知来人武功之迥异寻常，无怪姜飞不令动手。心正惊奇气愤，自觉英雄迟暮，已无能为，平白受人欺负，只好忍受，两个儿虽然也非庸手，休说对面屋中三位剑侠异人万比不过，便这形同鬼怪的黑衣贼也非人家对手，幸而早就知机，洗手多年，改作本分行业，如不急勇退，照这样的敌人遇上一个，非败名裂不可，岂不冤枉？

一问经过，才知那是昔年独霸武夷山。威震福广的飞贼大盗黑老。记得那贼名才两三年，自己便即退隐本地。后来常听朋友谈起，此贼乃大猿所生，曾拜异派人为师，猛恶已极，从无敌手。近七八年不知何故忽然失踪，他还有两个心腹同党与之同同人，也均不知去向，所居一所园也被人烧掉。这三恶贼自恃本领，向来手下没有徒党，所居园林因山傍而建，形胜天然，富丽绝，地方却不甚大。所用的人都三贼频年掳来的貌妇女，连应门浇的都无一个男。全园共有八十多名妇女，都在当日不知去向。

双方本来定有至多三四年必要再见，一分胜负之约，不料黑贼一去不来。新近风闻又在两广一带现，照样横行为恶。此贼天狂傲，因前仇未报，自觉不好意思，真名已隐，形踪甚是诡秘。大约姜、万二人已知此事，早晚必要除此一害。随说起此贼的本领如何厉害，形貌也极丑怪等语，"王老汉以为天南地北素昧平生，自己业已洗手，不会相遇，听完也就放开。此贼昔年虽有飞天夜叉之名，他那衣轻易不着，没想到会在此相遇，差一没有冒失手，为他所伤，惊奇了一阵。因听对面三侠还要化装来此小饮，忙和万山夫妇摆好杯筷和几样酒菜，一面添制炒。

姜飞笑说："我们萍踪无定，这位大师兄人更古怪，不论私多，不是经他看中的人，想他传授师门心法决办不到，即使迫于情面，也只敷衍一时，或是上一难题，对方办不到，他也乘机下台。前日路上听人说我沈大哥在问中访友，相隔此间颇近，这里的事必能得胜，他比谁都好说话，并说我们取材不可太严，真正天才杰之士并非没有，到底极少，除非大愚和疯人，每一个人都有他的智慧能力，只肯用心下苦功，有志向上，便应成全等语。我料他日内必来，到时命二贤侄索跟他学上两年，岂不比我们零零碎碎的教法好得多么？"

先疑三贼作恶多端，为正派中能手所杀，直到前年铁笛来访，无心中谈起，才知三贼已死其二，剩他一人逃往海南五指山，所有姬妾和一些难妇难女均被姜、万二人分别遣送回家，贼巢园用火烧去。

刚刚停当，三人已由对面贴着树林纵将过来；王氏父早就留心，自从黑老去后从未有人走过，虽有几家邻人，不是相隔较远，便在家中避雨，闭门不，又都忙煮午饭的时候，过来时没有一人看见。三人这等服装形貌、除非贼党见人由对屋走过，决想不到这便是前后所遇三个敌。老汉虽是见多识广，又和三侠多年相识，知其善于易容，不是亲见对面走来，换一地方对面相遇也认不。乘着无人之际，老汉先向三侠叙阔，又命媳等人分别礼见，照铁笛所说，由三侠并坐一桌，老汉父装着天雨客少，自家小饮，坐在旁边桌上，一面留神窥探有无外人来此走动，一面和三侠说笑谈心，中间提起二本领大差，请三侠指。

我们铁老大哥对于师门嫡传武功衣钵传人取材虽严，自他奉命下山，此数十年中到帮人，量材使，休说才智之士，便是寻常农人或是小工小匠，仗着他自己的博学多能和那江海一般的量、佛菩萨一样的心，用尽方法救济贫苦，向来不拘一格。对方只有一技之长，必以全力扶持，使其安居乐业之余，再学他的样去扶助别人。别的不说，单

王氏父还未及答，万芳笑："你近日哪里学来的这样脑，人家金老大哥因觉昔年仇家还未死绝，改名易姓隐居在此已有多年，刚来几个贼党对他便生疑心，想起可虑，打算令二贤侄夫妇再学一本领，我们当长辈的应该尽心指教才是理。你自己终年东游西，至今未收一个徒弟，本偷懒，山居时少，不愿带人在旁也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