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一问对方姓名，才知那穷汉是位隐名异人，师兄弟二人，另一位江湖上只是听说，无人见过。因其腰间所挂铁笛，常人多大气力也不动，他起来却是声振云霄，似要穿金裂石，清越震耳，自称铁笛，江湖上也都叫他外号，无人知真的名姓。武功之简直惊人。如能蒙他垂青，拜为师父，将来成就不可限量等语。旺闻言喜望外，连忙拜谢，依言行事，没有几天便辞别各家羊主人，搬到山里面，每日用功读书，并由王老汉背人传了一扎基的武功。从早到夜用功甚勤，稍有空闲便照老汉所说来路探望铁笛来未，又往前闻笛声的峰崖上看了两次，终无影迹。每次往寻师父，老汉也未拦他。教书的孔先生是个饱学寒士，不似别的塾师拼命严，死读死背。因他聪明用功，自知向上，从不拘束，旺方便。

日越长，盼得越苦，盼了半年，看夏去秋来，再有几天便是八月中秋，师父音讯渺无。屡问王老汉，均答："此老一向神龙见首，形踪飘忽，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你只照我所说那两随时留意，早晚遇上。不过他老人家敌人太多，你这样固表诚心，又是自愿拜师，只见一面，还不知他来历住，就遇对不致加害，也必看你不起，无什相，因此不曾拦阻。其实，他既看得上你，必要寻来，你守在家里也是一样，去虽无妨，玉泉崖最好不去。我已说过，如其遇见面生可疑之人向你盘问，只把前事说，因觉那人奇怪，又在这里过笛，心中奇怪，来此窥探，听他回答相机应付。

像你这样没有得过他的传授，又只见过一面的小娃，决不至于与你为难。如其所说的话不好听，千万不可计较，以防遇见量小的人，在令师未到以前先吃他的冤枉亏。还有山外土财主张家没有什么好人，近日小的常时带人往山中打猎，见时可速避开，免受闲气。

这日因老汉城里有事未归，听王媳说，方才曾见两人步法十分轻快，似往玉泉崖走去，可惜见时人已走远，没有看清。旺每

旺自是谢应诺。后又往崖连去数次，见那峰崖甚是险峻，崖却极平坦，还有一块大磐石，三株盘错节的古松，对面便是那条界破青山的玉泉瀑布，玉龙倒挂，声洪洪，泉响松涛相与应和，景清丽雄奇。另外还有一个石，约有三丈方圆，也颇宽敞明朗，并在角寻几件壶碟杯筷和一副铁棋，料是师父所留，仍放原未动。

旺人极聪明机警，但向不喜说谎，便照直说。老汉笑："你说的都是人情，这样还好，没有错过机会，这位老前辈我想不会怪你，有此大量和志气就够了。此是你平日梦想不到的事，休看二三百钱小事，关系你一成就极大，不可错过机会。照我看法必有指望。本来我连这几句话也不便对你明说，因这两人业已离去，那铁笛之声我也听到，乃方才那位老前辈与好友约会的信号。我因他方才走时将你请客的钱原数回，并还我一锭银，与你代衣服，命你以后无须牧羊，先来我店中暂住，在左邻村塾中先认字。并且你这娃儿心机太巧，曾在途中自言自语之言，我知你平日勤俭，难免假装大方，心中疼钱，恐其说错了话，照你那样说法如其是真，他虽暂时他去，迟早必来寻你，真太好了。当你赶羊回来之时，比往日早得多，又是那么急，彼时这里还有与他相识的人在座，你都不曾见过，既恐把话说错，又防漏他的踪迹，为此示意要你回再来。你过两天推说店中要用伙计，搬了来吧。"说罢取方才那一串钱，还有五两银，也是对方所留。旺再三辞谢，老汉笑说："不必，此老言必行，难得对你看重，不可违背，钱只收，银由我暂存代衣服好了。"

在未真个拜师以前，你索是个不会武功的放羊娃也好。因你再三请求，我传了你一武功，成了半瓶醋，一知半解，你天又太刚直，一个不巧反倒吃亏。我说的话必须记在心里。"

"你是因为辛苦积来的钱被人用去不甘愿么？"旺忙答："我已请客，绝无此理，我还恐那位大叔钱不够用嫌少呢。"老汉笑："你这娃儿真个乖巧，详情暂时还不能说，我只问你，路上说什后悔的话没有？"

常竹所制，心中一动，立时循声赶去。相隔还有数里，偏在右侧一条溪涧的对岸，须要绕路才能过去，又驱着大片羊群，费了好些事赶到崖下，才想起无法上去，自己还能勉攀援，羊群如何同上？当地惯豺狼，天还有蛇蟒之类，方悔冒失，笛声忽止，喊了几声"铁大叔"，没有回音。朝上仰望并无人影。惟恐羊群有失，只得回转，又费了好些事才绕到山，穷汉业已不在。酒客甚多，未等开，王老汉已先使止住，更疑有因，勉耐着心情，就在山附近停了一会，将羊群送回各人家中，匆匆赶往王家。夕西下，人已散尽，刚一见面，王老汉不等开便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