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只有一层,四面开敞,只用细竹做了一圈栏杆。上面都是各式藤蔓香花饰满,五色缤纷。远看宛如一幢锦绣花塔,上面顶着一大问约有六七丈方圆的平楼,楼下种有高只两三丈,粗约寸许的特产方竹,恰似万竿修竹,千重碧云,簇拥着一幢五色楼台,壮丽已极。上面桌椅均是整块木桩所制,虽然朴实无华,看去更显清洁爽目,古拙可喜。
宾主五人坐定之后,公亮等三人均关心公遐夫妇,虎女对于林蓉更是关切,恨不能当时把人见到,几次想要开口,均被公亮止住,各朝对方暗中留意。仔细一看,庞浩表面谦和老实,貌相也极平常,看不出什异处,人却言动沉稳,话不轻发,隐含英锐之气,乍遇不觉,对谈稍久,便使人无形中生出亲切之感。无论何事都是直话直说,有问必答,诚恳已极。祖公达年纪实在已十五岁,因其身材矮小,粗看虽只十一二岁光景,人更机警沉着,言动都如成人,没有一点稚气,只稍微好胜一些。似因随师山居年久,除同门师弟庞浩外不曾见过外人。听二人口气,这二位师长人虽和善,钟爱门人,管教颇严。
各人每日均有一定功课,有时还要坐关,动辄经年累月,亲近时少。一旦来了几个外人,又都是心志相投,并有师门渊源的平辈之交,不由喜出望外。人还未到,楼上便有了准备,酒食山果样样都备,摆了一大桌,招待更是殷勤,宛如至交老友久别重逢,辞色全都诚恳亲切,也没有什么寻常客套,一点不像萍水相逢神气。心想,高人门下果是不同,难得对方一见如故,人又这样天真至诚,何必再有顾忌?
虎女首先忍不住,间道:“寇兄,蓉姊今在何处,我们前往一探可好?”庞浩笑答:
“并非不令三位兄姊前去,只为方才来客出于意外,三位师长只顾接待棘老前辈,同往后洞密谈,不曾招呼,忘了他二位服有极猛烈的下药,一时疏忽,未及安排;又知他二人患难夫妇,无须避什嫌疑,便寇师弟也因林师妹中毒较重,四肢无力,意欲在旁照看,未将他们分开。不料药性发动,周身污秽,幸而上衣业已脱下,不曾沾染。我听公遐急呼方始得知,只得把我师兄的小衣裤拿了两件,又命红-提了两桶泉水进去,我们不便入内招呼。他二人毒虽打下,人却疲乏不堪。又因那是祖师兄以前的卧室,他二人还存客气,林师妹更急得直哭,又走不动。后来还是祖师兄由后洞跑出,听说此事,知道他们下半身业已污秽,如不洗涤干净,就有衣裤也难更换,竟将藏了两三年至今不舍得吃的一粒青灵丸隔门交与公遐,连水递过,令其夫妻分吃,再三劝慰,说洞中石室甚多,休说可以打扫干净,就是舍掉一间也不相干。一面请他二人换好衣裤,移居隔壁房中,并命红-铺好兽皮。我们虽怪自己疏忽,同门至交,这样一点小事自然不足为奇,但他二人毒气太重,臭到极点。祖师兄平日最爱干净,虽命红-相助,等他夫妻服药之后,精力稍复,人也洗涤干净,穿上衣裤,又引往洞外小溪分别沐浴,重新换好一身干净衣服,送往隔壁一间安卧养神。先住那一间也由红-打扫干净,把旧衣带往远处弃掉,那奇臭之气我二人出时还未退净,他夫妻还觉不好意思,再三推谢,要我二人避出。恰巧红-赶来报信,说三位兄姊已在途中,就要到达,匆匆迎出。因恐你们不耐那样腥秽之气,人虽移开,非由当地经过不可。他夫妻连经劳顿,也须养神,才请先来此间。我们谈上些时,吃点东西,他二人一醒,或是来客起身,红-必来送信,我们再往看望,拜见三位师长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