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试出真有恒心毅力,转入驯善,立时带走。如换别人还不放心。因你天生异禀,从小便受猛禽抚养,自然练就许多本领,身轻力大,儿中猛兽非你之敌。这里不比蛮荒,像以前那两条大蟒并非常有,谷中地势又比旧居隐僻得多,外人走不进来。所居崖洞离地又高,休说山中猛兽,不是轻功极好的人决难上下。只你不出多事,决不至于有什危害。地土肥美,所种食粮蔬菜连同野生山粮再加多少人也吃不完。风景气候又好,每日有事可做。除却土田收成按时送住离此三十里的火树岗,由前山守候的土人拿去分配,并托他们代办一点衣物而外,常年见不到一个生人,连前山也不用去。日前我已嘱咐他们到时来取,公平分配,不许对人泄漏,每日照我所传静坐之法,只有恒心,将来必收大效。你以为我不肯传你武艺,心中难过,实则我对你期望甚深,这便是扎根基的功夫。因你生具异禀,欲以耐心格外成全。除非秉性难移,恶根不化,自暴自弃,我便由你永做野人,早晚遇到对头送命了事。如再出山行凶为恶,被我知道,由救你变为杀你都在意中。否则将来必能传我衣体。吉凶祸福,能否成就,全在你肯不肯学好而已。”随又分别细心指点,命做许多劳苦的事,如开荒伐木之类,使其常年劳动,免得出山为恶,就便考察他的心志。野儿一一答应,一直送出老远,公超再三催促,方始悲泣停步。途中遥望,隔了两座山头,野儿还未回去,知其依恋已极。想起他虽异禀奇资,身轻力大,从小和怪鸟一起还不觉得,忽在难中遇救,得到自己这样一个亲逾骨肉的师父,自更感恩亲切;一旦分手,剩他一个幼童独居空山穷谷之中,形影相吊,也实可怜。恐其留恋追来。一面把手连挥,假装发怒,催其回去,一面向前飞驰,穿入树林之中,不使望见,心中却是万分怜爱,放他不下。
哪知机缘凑巧,中途收了一个人家弃儿名叫伊萌,年纪更小,但是气禀极好,从小便有兼人之力,父母均极穷苦,业已病死途中,貌又生得丑怪,谁都不爱,天性却厚,自救到后一步也不肯离开,急切间又无人可托,暂时只得带往云南。初意寻一好友代为管教,等将野儿收来,师兄弟两人一同从师习武,不料伊萌比野儿更要恋师,一听师父转交别人教养,竟恨不得自杀。公超又因他年幼灵警,从小便知用功好强,尊敬师长,多么难学的功夫一学就会。心更驯良。虽然疾恶大甚,做起事来比大人还要细心,胆更大得出奇。为了事情耽搁,在云南点苍山住了两年方始起身。伊萌小小年纪,前后不到两年工夫,竟将师传轻功练成十之七八,从未犯过师规,只得带在身旁。回到陕西故乡,又有要事耽延,住了半年,方去看望野儿。伊萌正练内功,又知师父不久必回,没有跟去。
公超寻到谷中一看,野儿已快病死,大惊问故。原来野儿因师父走时曾说此去只有一两年工夫,归期虽还难定,至多差个三五月,不会回得太晚。自从公超一走,日夜盼望,眼看春去秋来已过了两年多,到了第三年的春天还无音信。屡向土人探询,均说乃师以前至多隔一两年必来山中访友,有时一年还来两三次,像这样久的日期从所未有。
野儿想起师父行时所说江湖上强敌甚多的话,心更忧急。荆家所居二林村相隔既远,中间又隔着两处山洼,均有村落。师父严命,除原认得的土人外,不许再与生人对面,至多走到大树岗为止,余者不许远出十里之外,不敢违背。正急得无法,这日听土人说,大侠荆璞刚由山外回来,便有仇人寻到,约定后日午前在大树岗旁决一胜负。他们都受过他的好处,欲往相助。荆大爷说是敌人厉害,虽有三人,凭他弟兄多半能够应付,土人决非其敌,不许上前,否则平白送命,并无用处。野儿听出荆氏弟兄少一帮手,又想打听师父下落,当地又在大树岗旁不远,不算违背师命。次日一早便拿了兵器赶去,候到黄昏敌人方始走来,野儿性刚好强,人又冒失,不知听错日期,一见来了三个生人,先守师命,还不敢与生人对面:正在为难,打算候到荆氏弟兄到后问明再定。那三个强敌原是江西有名大盗,本领甚高,内中一人因在湖口行凶为恶,被荆氏双侠路见不平,将其打败。新近约了两个得力同党赶来报仇。开头只知人在太行山隐居,并不知道地方。
正在访问,荆璞忽与相遇,不愿引贼上门,推说家在大树岗附近,原约第三日相见。不料野儿心急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