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非看出来人辞色诚恳庄重,与寻常所见这些外面来的武师迥不相同,也几乎生出疑念。放在这些只知贪功讨好,没有人性的恶奴眼里,休想活命。一半情意,一半投缘,不知怎的生出一种同情爱护之念。柔云恰误会她和自己一样,对于来人生出情爱。本是共心腹的姊妹,闺中少女,自动爱一男子本就害羞,难得林蓉和她一样,也看中这个来人,正好配对。不由同病相怜,巴不得能够助她成功,市恩于人,以后互相帮助,结成两对夫妻。再细细一问,越听越觉所料不错。非但一口答应,并代两次望风,守在当地,遇见来人便想法支开,不令作梗。好在兄长外出,庄中只有她大。恶奴均知巴贼爱这妹子,有时极听她话,并许随便做主。如非柔云性情心肠较软,面皮又薄,从不肯动手打骂下人,照样可使全庄人等畏之如虎。
林蓉知她颇有权力,本领又大,只是不善运用。恶奴对她虽不免暗中轻视,真要发怒,也不敢丝毫冒犯。见她毫未生疑,满口答应,好生欢喜,只顾救人。柔云向其探询,暗示她已爱上来人的话一句也未在意。”先装采藕,迎着来船,把公遐引往土山洞中藏起;跟着赶回,拿了提篮,又装采花,亲身送去。瞥见人在小洞窥探。这一惊真非小可。
只顾抢前喝止,忘了寇公遐下身赤裸,情急匆忙之中脸又被人无意中擦了一下,本是有气,不敢声张,后见公遐惶急蹲地,神情不安,知非有意,气方一消。跟着又在崖后相见密谈,越看越觉公遐少年英俊,谨厚光明,不由加出许多好感。分手要走,忽想起自家身世,心中一热,重又回身探询,由此发生情愫。后来虎女前往盗剑,仗着天生异禀,高人传授,本领极强。将公亮送走之后,偷偷掩往庄后,正遇二女背人密谈,哭诉心事。
林蓉为了安慰柔云,正说:“你说男子多半无良,我对寇公遐也未始无动于衷。看他走时情景和以前相见所谈,我已露出身世孤苦,想要脱离虎口,他竟一言不发,可知男子多顾自己,没有情义,不值为他伤心。何况虎女走时所说,好似她并不爱公亮,就公亮爱她,也是片面相思,日后相遇终有法想。我们只要各尽其心,济困扶危,救出两人也是好事,管他对我好坏作什。方才令兄那样盛怒,见我在旁又作了好些丑态,想起害怕。
姊姊受伤残废,我处境越险,只恐事情稍定,我必难于自护。只有离此他去,才免受害送命。你我姊妹情如手足,云姊如能在日内助我逃走,到了香粟村,我虽不知人家是否收容,云姊这番痴情苦意我必代告娄三兄和他那几位兄弟,以全力作成你二人的美满姻缘。否则,我的心意云姊深知,令兄如再强迫,有死而已。至于寇公遐是否有情于我全不相干,只要逃出令兄虎口,此后便是终老荒山,或是飘泊天涯,能够以力自食,落个自由自在,不受恶人凌辱,于愿已足,别的全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