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隐居的老尼师徒相识,今日午后贼道往访。那老尼昔年虽是异派中人,在峨眉斗剑以前便痛悔前非,带了徒弟隐居本山,平日步门不出,只种一些山粮度日,清规甚严。恶道并未将她请动,归途无意中望见这座茅篷,同时又遇孙大哥由峰顶纵下匆匆回去,先拿不准是敌是友,回到冯村一说。老贼冯越知道后山一带,不是他的同党便是对头,因听孙大哥武功极好,生了疑心,迟早必要命人来此窥探,如见周兄、三姊在此固是不容,便见我们,也必不肯放过。
大姊今夜事完便要往寒萼谷待命,听简太师伯指挥,暂时不会回来。我们这面人少,有好些事均要她办,分开力弱,你们三位更是可虑。本来大姊还不服气,想要回来坐镇,因有简太师伯之命,不敢违背,我爹爹又再三相劝,说大家暂住寒萼谷,非但人多热闹,还可就便向诸位长老讨教,使二姊母子早日重逢,妹子也得好些益处,这才答应由爹爹回来通知,连夜起身迁居寒萼谷。这里便由爹爹和向四婆留守。贼党不来便罢,贼党如来,也有法子应付。你们三位一走,便少好些顾忌,并说良珠二妹果在阎王沟前面遇到强敌围攻,说来话长,时机瞬息,敌人发难也许就在眼前。爹爹已同了一位老前辈去往前途山顶守望,遇见敌人便迎上前去将其引开,为我们断后。此时起身,越快越好。”
三姑因和良珠有仇,虽经晏瑰、淑华、文麟三人再三劝解,淑华方才又向良珠力说三姑身世可怜实是好人;三姑也知良珠对她已无敌意,想起前事终是难过,还想不去,当地如不能留,便要回转家中。紫枫忙道:“三姊你真糊涂!老贼因你拼命犯险往救周兄,当着沙镇方给他难堪,以前许多阴谋无耻之事虽未十分明言,语多刺骨,老贼作贼心虚,无地自容,业已恨你入骨,必有毒计。你如回家,比在这里还要凶险。你又孤身一人,村中就有几个会武的,决非贼党对手,万一被他擒去,死活两难,岂不冤枉?”
三姑闻言,想起身世经过,好生悲愤,忍不住流下泪来。文麟见她悲苦,心中不安,又见紫枫已将晏瑰和淑华的一个衣包拿将出来,重新札好,又取了两床被褥,以防人去大多,万一司徒家中准备不及之用,刚收拾好,便连声催走;淑华又向自己暗使眼色;忙凑过去,低呼:“三姊不要伤心,都是小弟累你受害。司徒兄妹为人义侠,最是真诚,如今已知三姊为人,只有同情,决无轻视。三姊便不看二姊小弟薄面,也应看在大姊脸上,请快走吧。”
淑华在旁听出事情紧急,紫枫连良珠遇险经过都来不及说,惊弓之鸟,早已胆寒心跳,也在一旁拉住三姑的手,连声劝告,并说:“我们今已成了异姓姊妹,义共安危,三妹如其不走,我和文弟只好陪你同在此地听命,都不去了。”三姑见她满面忧急,词色诚恳,便文麟也是那样情急亲切之状,不禁感动,强笑答道:“我实无颜与良珠相见。
妹子生来苦命,从无一人对我真个关切,想不到二姊对我这样情厚,就是被人笑话也值得了,遵命就是。”文麟忙道:“司徒二妹天真义侠,人是再好没有,以前误会业已解开,以后只有彼此亲近。三姊不必多心。”三姑听他称赞良珠,想起前事,心中一酸,气愤愤看了文麟一眼,想说又不好意思,便不再理他,转身笑说:“二姊病体初愈,人又文弱,此时想起枫妹要拿包裹,不能背人,这位周相公走这样险峻的山路,自己还未必好走,我不去还真不行呢。”说时,紫枫已将包裹行李匆匆打好,寻来一条扁担挑起,闻言笑道:“本来我想背二姊,请你来挑,到了路上再换人也是一样。”
文麟觉着身是男子,空身上路不好意思,忙说:“这一段路似还平坦,由我先挑一程如何?再不,分将开来也好。”紫枫笑说:“周兄你虽练过几天武功,这类险径却未走过,如何还挑东西?分开来拿,反更吃力麻烦。”三姑接口道:“周相公,你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