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教人担心呢？”随说，将灯放在桌上，回手想拉淑华手臂。淑华见他神情鬼祟，早就留心，见要伸手，忙即退避，正答：“我换衣服，不容有旁人在一边。你请去，如若有什事，我令秋棠去办好了。”狗还未及答，忽听玉-呼唤：“么儿快来，我有话说。”狗见淑华面冰冷，诡笑：“我是好意。自家人有什避忌？常升还不是个男的，如何就能随便走？”淑华见他词轻狂，心更生气，也不理他，转命秋棠取衣更换，狗也自走。

“好歹挨到老王坝，如真无救，再死不迟。”淑华见她急得要哭，正说：“你不要慌，等我仔细盘算一下。”忽听玉＊走来，站在门外笑：“前面不远就是老王坝，常升不久寻来，好在船不开走，只放心。今日船家打牙祭，好些菜，因此饭晚一些。二妹想必饿了，前舱酒菜已然摆齐，请先吃两杯酒吧。”

淑华悄问秋棠：“这小船还在么？”秋棠答说：“小船将镖丢，并未停留，依旧朝前急驶，走不远，便朝右面山脚下驶去，那一带泊有好些渔舟，小船驶其问，就分辨不清了。那时我又听到后艄船夫低声说话，贴着板窥探，只见船老大正和掌舵的争论，一个说他胆小，断无此事；一个说那小船形迹可疑，至少也是路上的朋友，过了老土坝，最好把我们的信旗扯起，给他们一个招呼，免得多生枝节。跟着便见船老大由船舷走过，过时并还探朝后窗看了一，冷笑了一声便自走去。我把后窗门关上，想喊大太来看，刚～探，便见大舅老爷父朝着大太指说笑，话声甚低，船老大也走了来，恐被疑心，连忙退回，又等一会，见天快黑，这一带江中景甚是荒凉，想起常升无故失踪，船上尽是盗，大舅老爷也许和他们同党，心中愁急，才偷偷来找太太商量。”

动，微闻后咳嗽之声，闻声回顾，原来又是秋棠，神之间比方才更为惊惶，正两注视着自己，像有急话要说。

淑华正要答言，忽听脚步之声，连忙把镖藏袖内，回一看，正是狗，亲自拿了一盏油灯来，见面诡笑：“婶娘方才看那江景好么？江风夜寒，怎穿得如此单薄？

淑华还未说话，秋棠已装着一副笑脸，走往门外，笑：“大太人不舒服，懒得起来，方才说过，想和前天一样拨菜来，在房里吃呢。”玉-笑：“这样也好。这几个船家都跟我好几年，我们生意人门，同船共载，照例一家，为了姑太太，还须分成两席，既然不肯来，不用再分，我们正好同坐，显得东伙亲。秋棠你到前面去，挑大太喜吃的菜多拨一些，你侍候完了，也在里面吃吧。”淑华白天愁烦，吃得大少，今晚开饭又晚，早就腹饥，又不愿到前舱去，闻言假装睡熟，也未应声。

秋棠去了好一会才端酒菜回来，还有一小桶饭。淑华推窗遥望，见月光隐现云之中，明晦无常，船已近岸行走，沿途山形越发恶，秋棠一去多时，心正忧疑，见面方问：“你怎去了多时？”秋棠手放前连摇，又使一，才故意答：“人家舅老爷和二相公好心好意为你办就好酒饭菜

秋棠见主母悲泣，从旁劝说：“方才卖女和小船中人必是英雄侠客，到时也许是个救星。”淑华低声悄答：“就算人家仗义相助，也打不过他们人多，何况船行江中，无边无际，风月黑，四无人烟，连喊救命都无人听见，再说小船并未跟来，如何解救？

我看早死的好，如等狗盗发动，被他捉住就求死不得了。”秋棠闻言，再三力劝：

淑华蓦地一惊，悄问：“你看到了什事么？”秋棠悄说：“又是怪事。我从前舱还来，心下忖量那卖少女好生奇怪，将近后艄，无意间探首窗外，向船后一望，忽然又见卖少女站在一艘小船上，正向我们急追而来。”淑华一面听着，一面瞥见秋棠手中持着一，闪亮发光，正想动间此何来，秋棠已指着那东西，接着说：“初发现时，那船本由右岸激江而渡，到了江心才将船拨动，飞也似掠着面急驶而来，晃便被迫上。少女站在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到了船旁。我正想喊她，她把手连摇，跟着丢来这支银镖，上面绑着一张纸条。”话未说完，淑华已将那长约三寸的银镖连同纸条接过，打开一看，上写：“今夜不可吃酒。贼党如有无礼之，不必惊惶，能忍则忍。真个不可开，可将此镖取，你恨何人，便向何人打去。贼党任多猖狂，一见此镖必不敢动，即便将他打伤，也是不妨，到了急难之时，自有人来抵挡，决可无事。”

淑华料知事情急，天已夜，船未靠岸，前面江景越发荒凉，只听夜风呼呼，江面上连个渔灯都见不到，两岸也无人家。除却山危崖，便是断岸浅滩，月被浮云所遮，时隐时现，显得天分外晦，船上盗党均是力大的壮汉，玉-少年时又会拳，狗想也得有传授，老少六贼合在一起，自己两个少女，无力与抗，稍有不测，只好投一死。再一回忆老贼初见面时所说的话便有漏，如何不曾听？无端受此惨祸，不特母不能相见，最痛心是文麟从小相，自己违约背盟，他仍万里追随不肯离去，好些心腹话尚未说过一句，岂非恨事？越想越伤心，不由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