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示意,也正准备向乃母进言了。
因此,吕正英传音未毕,她已拉着乃母的手臂,摇撼着娇笑道:“娘!那老贼的这句话,倒是蛮有道理,我看,我们就忍耐几天,且到元旦那天,再同老贼算账吧!”
周君玉也娇笑道:“我虽然也是渔人中的一份子,却不希望占你们的便宜,所以,你们这一仗,暂时不打也罢。”
淳于坤哈哈大笑道:“周姑娘真算得上是快人快语,可敬可佩!”
朱四娘怒喝一声道:“少废话,你老贼想再活几天,就赶快给我滚!”、淳于坤连连点首道:“行!行!老夫马上就滚!”
他倒是说走就走,话声一落,举手一挥,已率领着他的手下人,疾奔而去,人已走出丈外,才回头大声说道:“诸位,咱们元旦再见啦!”
淳于坤那批人一走,朱四娘却对其余的人,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眼地挥了挥手说道:“咱们也走吧!”
继朱四娘等这一行人离去之后,辛玉凤、欧阳泰、周君玉以及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散去。
现场中,只剩下无敌堡那些死状奇惨,横七竖八的尸体了。
不!应该说还有两个活人!
那是一个乡农装束的老头,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老僧。
那老头穿一身青布棉袄裤,一顶破毡帽,帽沿拉得低与眉齐,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连嘴巴也被包住,因此没法看清他的面目。
那灰衣老僧倒并不陌生,就是曾经在宝庆城中出现过,帮过吕正英、朱亚男二人不少忙的那位神秘老僧。
这二位,相距约莫三丈,不言也不动地挺立在朔风之中。
由他们目前站立的位置推测,方才,他们显然是杂在旁观的人丛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灰衣老僧才长叹一声道:“孽,这真是孽…”
青衣老者笑问道:“大和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灰衣老僧一面走向江边,一面答道:“没什么意思!”
青衣老者笑道:“大和尚,千万别想不开,这天气,跳到水里可不好受哩!”
灰衣老僧也不回头地答道:“施主莫开玩笑,贫僧是要给那些尸体挖个坑,加以掩埋…”
青衣老者道:“毕竟是出家人,有这么一付菩萨心肠…”
灰衣老僧没答话,已在沙滩边,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方便铲,径自挖起坑来。
青衣老者缓步走近,含笑问道:“大和尚,要不要我帮忙?”
灰衣老僧笑道:“不敢有劳施主大驾,这点小事,贫僧足能胜任愉快!”
他说的倒是不假,只见他运铲如飞,好像是一点儿也不费劲似的。
青衣老者笑了笑说道:“大和尚,‘胜任’二字是当之无愧,但要说‘愉快”却是有点不恰当吧?”
灰衣老僧苦笑道:“施主责备得是,方才是贫僧说溜了嘴。”
青衣老者漫应道:“其实,我的意思,指的可不是这个。”
灰衣老僧一怔道:“那么,施主指的是什么呢了青老者正容接道:“我的意思是,你大和尚的心中,本来就有着很多的不愉快,也算是有着很多的秘密。”
灰衣老僧讶然问道:“施主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青衣老者接道:“我已经暗中注意你很久了…”
灰衣老僧禁不住哦了一声道:“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青衣老者笑了笑道:“其实,也不能算太久,我是当你在宝庆城中,暗中帮助朱亚男、吕正英那两个娃儿时,开始注意你的。”
“啊…”“方才,我的猜想没有错吧?”
灰衣老僧唔了一声之后,接着是一连串的苦笑。
青衣老者笑道:“将烦恼闷在心中,那是多么难过,何不同我说说呢!”
灰衣老僧面有难色地道:“这个…”
青衣老者正容接道:“不必为难,即使你不说,对你的心事,我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儿。”
灰衣老僧一怔道:“真的?”
青衣老者道:“谁有工夫同你开玩笑,我不妨提醒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保证给你设法化解,否则,有朝一日冤家路窄地碰上了,那个时候,你这把方便铲,可能就要给和你自己挖个葬身之地了。”
灰衣老僧苦笑了一下,没接腔。
青衣老者轻轻一叹道:“我也是有着很多苦恼和秘密的人,在同病相怜之下,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互相吐吐苦水,也互相有个照顾。”
不待对方开口,又含笑接道:“谈到互相照应方面,我敢保证,只有你占我便宜的地方。”
灰衣老僧苦笑接道:“贫僧不想占施主你的便宜,也不想提及过去那些令人心烦的事…”
青衣老者笑问道:“大和尚是佛门中人,佛门中有句什么相见便是有缘的话,该不致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