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愧至此，林中果然闪两条黑影，疾如电掣地，掠到面前。

因为她想起“崤山”分手之时“虎裙”虞大刚向自己所订“重”前后的“华山下棋亭”之约。

艾皇堂知项小芸一向豪迈无俦，从不作女孩儿的忸忸之态，如今忽然满面飞霞，羞绝，不禁觉诧异。

对于这桩约会，自己早已决心不赴，谁知如今居然又要前往“华山”万一途中巧遇，岂不…

项小芸蓦然想起，自己此时是一副男孩儿家打扮“虎裙”虞大刚与自己不过初，未必认得自己易钗而弁的本来面目。

他心中虽然惊奇，中却又不便动问，只好用一莫名其妙的，向项小芸愕然凝视。

说到“华山”二字，项小芸忽然玉面飞霞，耳发。

也正在此时，她发现“神行酒丐”艾皇堂，以一惊诧之，凝视自己，遂笑摇说：“艾老人家，你这样看我作甚？我已经想了对付他的办法了呢。”

这两人一到而前站定，是一位空着双手未携任何兵刃的矍铄老翁，一位腰间一枝“文昌笔”的中年儒士。

项小芸失笑答：“古之大儒，对事尚‘不求甚解’，家每称‘天机不可漏’，佛门‘不可说，不可说’，足见世间难得是糊涂，老人家何必一定要参得明，悟得透，得清楚则甚？常言：‘船到桥自然直’，老人家只消超然事外，冷旁观，便自会知我要对付的是谁，以及怎样以骄傲对骄傲，冷淡对冷淡了。”

艾皇堂原本就在惊愕，再听了她不知所云的这两句话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地，瞠目问：“项…虞老弟，你想了甚么办法，准备应付谁呢？”

艾皇堂信以为真地，又自问：“老弟想了甚么应付妙策？”

项小芸听完艾皇堂听说，表示同意地，笑：“倘真如此，确实可以确定‘销魂堡’必在关中，我们‘龙门’事了，便纵辔西行，一览‘华山’景。”

既然他未必认，则“华山”可去，连“鹞翻”下的“下棋亭”也去去何妨，倘能利用机会，正好设法把那骄傲得令人可恨的虞大刚，气他个一佛涅磐，二佛世。

艾皇堂苦笑叫：“虞老弟，你与我打的是甚么玄机禅语，老化迟钝，有些参不明，悟不透呢。”

项小芸微微一笑，脸儿略偏，把两凛若寒霜，锋于利刃的炯炯目光，投向六七丈外，一片树林之中，真气暗提，扬声叫：“林中朋友，你们两位来此已有半盏茶时分的了，离得那么远，听话何等吃力？无论是神是鬼，均请现现全大驾，让我们瞻仰瞻仰。”

项小芸一面与自己互相说笑，一面却把来人人数，到达时间，及隐藏地，均听得清清楚楚，这份耳音之聪，委实罕世少有，但自己的懵然无觉，也委实太以汗颜。

‘青鸾’、‘孔雀’等内三堂的堂主踪迹，时现关中，并在‘华山’、‘骊山’等的夜之间，常常可以看见‘氤氲教主’所乘坐的那‘氤氲大轿’。”

项小芸想到得意之，那满面羞，自然消失，换成一副傲容。

这两条黑影闪移步之间，虽均轻灵快捷，手不凡却使艾皇堂一望而知，其中一人，是位较项小芸未遑多让的绝世手，另外一人则差了两筹，约莫与自己仿佛。

项小芸见艾皇堂被自己得迷迷惑惑地，那份纳闷神情，心中暗暗好笑，微剔双眉，朗声叫：“老人家，你不必胡猜测，俗语说得好：‘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要对付的人儿，就在前不远。”

艾皇堂怪叫一声，扬眉问：“就在前不远？难老弟是要对付我么？”

项小芸脸上又是烘的一，暗想自己怎么有神魂颠倒，竟以为艾皇堂知自己的心中隐事，才向他没没脑地，说了那几句话儿。

艾皇堂听得脸上微红，心中又惊又愧。

项小芸腹中充满了由情愁所化怒火，本想在来人上痛痛快快地，发发！但一见来人之后，却微抱双拳，笑说：“我以为是甚么江湖宵小，潜伏暗中，对我们有甚不利图谋？原来竟是金老庄主，和罗朋友，请恕我适才言语之内，多有得罪。

项小芸闻言，又拿“虎裙”虞大刚当作对象地，柳眉双挑，沉声答：“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但投之以木石，却又自当报之以锋刃，我打算以骄傲对骄傲，以冷淡对冷淡，他把我气个一佛涅磐，我就把他气个二佛世。”

事既如此，只好索胡扯，求个张冠李地，应声答：“老人家，这还用问，自然是应付那些鬼蛇神，魑魅魍魉。”

行家一伸手，固然便知有没有，但行家一伸脚，也何尝不足以使人衡断有多少斤两？是甚么角？

艾皇堂听她既称是要对付群，又要自己超然事外，言语中充满矛盾，不禁蹙双眉，料不透这位“红粉霸王”的葫芦之内，究竟卖的甚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