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欣开僧袍,立刻一块小木牌现了出来,上面亦被锐器刻着个死字。
青衣人一伸手去拿那小木板,哪晓那木块竟嵌在土中,只好用手指一挑,谁知木块才一离土,突然“吱!吱!”破空声大作,一排细若牛的毛钢针如一蓬乱雨从净尘和尚身后壁中射出。
青衣人双手猛往外一挥,身子如乘势一下子比闪电还快地飘到门口,突然两道白线在身前电射而下,接着一蓬黑毛钢针脆响落在脚前。
“咦!”青衣人轻叹一声,发觉先前那两“死”字上各插着一支细若笔杆的无羽利箭,细长的箭杆尚微微的发着颤。
青衣人这次再仔细将室内看过一遍,才一手将内中一支箭技起。只见这箭身弹性十足,颜色黑得透亮,看似柔软却坚硬无比,正是中原罕见的缅铁所造,箭头细得如针,射时必然无风无息。
青衣人用指轻弹了下箭尖,微颤的尖端竟泛出一片极淡的蓝光。
“好阴毒的暗算,这缅铁无坚不摧,再加上无可救药的剧毒,哼!任谁在措手不及下也承受不起…”他想了想,随即又道:“这两箭射的地位早已布置好,那么打算射杀的又是谁呢?那木牌至两‘死”字足有两文,在掀牌到两箭齐发的时间算来,这么短的瞬间能飞退两丈的人必是江湖中罕见的高手,但为何预先空了这方位,哪一门派的轻身功在退避时必走这两方位的…”
一时间他也想不起这两只箭是预谋刺杀何人,但从这仅有的少许线索中,好似已被他窥出个端倪。日正西沉,青衣人快步奔出这间大庙宇,门外更加死气沉沉,一片金黄的色彩洒在翠绿的山坡上。
“只怪我来迟一步啊!”青衣人扼腕长叹,一股愤慨之气从他清瘦的面上显出。远远山脚下突地传来一声清啸。
“谁人来了?”青衣人自问一声,视界里一条黄色身影自山对面直奔而来。
又是一声清啸,来人转瞬间已来至庙门前,竟是一位白发苍然的老道士,雪也似的胡须随风荡于颔下,真有出尘之慨。
“啊!董大侠,真料不到在这儿遇见你!”来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人周石灵,见着故人直露出一番亲热。
青衣人正是地煞董无公,见着周石灵内心也是一喜,朗声答道:“三年不见,道长仙颜不变,真令老友欣慰了。”
敢情先前因只顾与董无公寒喧,到现在才发现那对四分五裂和被毁倒地的石门。
“周道长可是与昆仑派有约?”董无公漠然一笑道。
周石灵心中对董无公早是佩服之至,闻言恭声答道:“贫道年前与昆仑不尘禅师约在今日相聚,贫道正如约前来。”
董无公摇摇头,道:“如是这样,道长可不必进去了!”
周石灵闻得此言,面色陡变,微打个稽首,道:“施主请稍侯,贫道看看就来。”说完如飞向门内奔去。
董无公又叹口气,在门前缓步着。盏茶不到,周石灵已神色张惶从内中奔出,只见他满额汗珠点点,容颜似陡地苍老了十年,惊道:“是怎么回事,昆仑派竟遭这大劫?”
地煞无可奈何道:“我亦来迟一步…”下面本似还有言语,却突地顿住。
周石灵心神微乱,倒不曾注意这点小节,又道:“内里不见飞天如来,大侠可知其下落?”
地煞亦是不知,反问道:“周道长与不尘禅师之约可有第三者知晓?
周石灵想了想答道:“贫道与不尘禅师之约正是半年前之事了,当日不尘即入室闭关,今日正是功成出室之日。当时不尘相约态度慎重,似有什么重大之事,但极不可能有第三人知晓…”突地似忆起一事,但接着仍道:“不可能!不可能!”
董无公目光陡地一闪,轻喊道:“道长小心了!”右掌陡地五把齐出,掌式奇特已极,一只手臂墓地化成千只,无数的手指竟似漫天钢钉直向周石灵罩去。
周石灵满脸惊容,他再怎样也想不到董无公会暴起暗算。只见他右足尖在地上滴溜溜一转,身子直向左斜方水平飞去,却正落在二丈开外。
“董大侠,你…”周石灵尚摸不着头脑,董无公己哈哈大笑,道:“原来这批凶手想暗算的正是你,好一式‘退避三舍”向左向右皆逃不脱利箭!”
周石灵正想发问,董无公已含笑将先前自己遭伏的情形叙给周石灵听。周石灵亦是经验老到,回忆起宝塔底层室内的两柄缅铁制利箭,心中也暗呼侥幸不已。
董无公心中疑闭虽解,但面色却更加凝重,很慎重地对周石灵道:“道长现在请赶快回山,董某虽尚不十分明白此事来龙去脉,但中原武林将遭大劫必然难免,董荣说句不中听的话,希望道长赶紧将资派实力保存,如有来敌千万别挡其锋锐,能退先退!能逃先逃!”
周石灵虽不太清楚董无公话中真正含义,但从对方恳切的态度中,亦明白事态的严重,既然对方不肯明言,他也不多问,微一抱捐,道:“贫道必牢记施主之言,现在就此别过!”说完头也不回直向万重山峦奔去。
董无公也不多留,身形一展间亦隐没于山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