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有人在呼吸,那苦修多年的精湛内功,已然使他知道那阵呼吸的来源,究竟属于何种地方!
他左掌象慈母似的,抚着天南剑主的头发,右掌却悄悄地在地上挟着一块碎石,用食、中二指轻轻夹着
偷窥的眸子仍然溜转不停,射出一线杀机。
透明喃喃自语,故意将自语之声提高了许多,使那偷隐于旁侧而不怀好意的人知难而退便道:“嗯,老鼠真笨,偷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先瞧瞧四周有没有猫儿
“嗯,螳螂也不太聪明,在它捕蝉而食的时候,也应该注意树枝头上的黄雀啊!”语出半晌,仍觉那隐藏于近处的人并未离去,他不禁有些恼怒,嘴唇一闭,星眸之中无形流露一股杀机。
“哼,普天之下。竟然还有这等愚蠢人,枉费我一片唇舌提醒”
他心中暗自骂个不已。
这时,天南剑主开始全身抽搐不停:“啊,冷冷”
微弱的呻吟声,使得遽明愣了一愣,连忙脱下外衣替他披上。
天南剑主依然呻吟不休:“椰子、草原、茅屋、哈哈,我重又回到家乡了。哈哈,我已嗅到家乡浓厚的乡土气息了”
遽明心中一恻,暗想:谁说为非作歹的恶人没有感情?就象天南剑主吧,二十年前是一个无人不怕的魔头,但从他神昏迷的自语里,依稀可以发现他与常人一样,怀有丰富的情感,只是没人开导,流入岐途罢了。
天南剑主梦呓般地又道:“柳叶小舟,逆波而行,村童歌舞,椰果互掷,哈哈,家乡近了”
扑通一声,天南剑主全身晃动,躺倒在地上,嘴角尚露出一丝慰籍的笑容
遽明一惊,暗骂自己粗心大意,能全神看护天南剑主,待出手扶他时,发觉他呼吸已停。
遽明不禁脱口说道:“死了!”
此声一出,他同时感到那近处轻细的呼吸之声,也随着自己“死了”二字加剧。
那一双在石壁夹缝处偷窥的眸子,有了一双凄凉的神色。
遽明望了望天南剑主平躺尸体一眼,就想把夹着的碎石朝呼吸来源劲弹而出。
蓦然,一声凄厉的叫声骤起,在这宁寂的石洞里令人毛骨悚然:“啊,派宗死了,派宗死了!”
闻言,遽明吃了一惊,猝听那凄厉的声音从另外较远的地方响起:“派宗死了,南海一派永日了,啊”
遽明愣了愣,心想:奇怪,还有人知道天南剑主是南海一派派宗
他脑中疾快浮上天南剑主临死之前那一番话语:“姓金的,你且别宣扬出去,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知道南海一派派宗天南剑主为人当过书单做仆役,打杂工,否则,南海一派声誉势将受到严重的挫折”
不禁大惊失色,蹿起老高,喝道:“好啊,居然还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凄厉叫啸之声又起,充满了悲愤怨毒,仿佛为死者而悲叹似的。
遽明思及天南剑主死前不许外传身世的话语,急欲寻获这第二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当下,不敢怠慢,忙跨入石洞甬道,喝道:“什么人鬼叫不已!”
说着,疾向凄厉叫啸声奔去,人未到,借着石缝内透出微弱光线,看见一个头发零乱的老婆子掩面哭叫不已,心忖:原来是这“姥姥”
一愣之后,喝道:“喂,老婆子,你叫嚷什么?”
老婆子闻声抬目,两眸精光湛湛,射出万般仇毒之色,恨声道:“小子,天南剑主是你杀害的?”
遽明不悦道:“老婆子你别信口胡言,天南剑主内伤发作,不治而死,与我何关?”
老婆子舞动着手中镔铁拐杖,一步一步走过来,厉声道:“小子,你不要抵赖,天南剑主是你杀害的,刚才那调虎离山诡计也是你施为的,还不与我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