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以后,一鸣同莉娘卿卿我我,漫步在黑夜里。
在曙色中春天的早晨,鸟语花香,他俩坐在路边大树下,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
倏然,从远方来路的道上,一个人骑着一匹六条腿的驴子走来,啼声“笃——笃——”老半天才看得清来人。
原来驴背上骑着一个老叫化,头戴斗笠,背上斜背一卷草席,草席后面扣了一口铁锅,驴子像大狗似的,还有点儿跛,他骑在上面双脚几乎可以碰到地面,远远望去,驴子就像生六条腿-般。
老头儿低着头,任驴子行走,自己一心一意地在玩弄着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像驴子走到那儿,都和他不相干似的。
驴子本来就丑,加以这驴子又矮小,还没有尾巴,看起来更加令人别扭,原来老头儿手里玩弄着的,正是一条驴子尾巴。
莉娘看到这种情形,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要发笑,她肚子都笑痛了,弯着腰,低着头,俯在一鸣怀里尽笑不止。
老头慢条斯理地道:“小妮子,你看着我好笑,你在大男人怀里,我驴子看到也会笑呀!”
果不其然,那又瘦又跛的驴子,有气无力地昂首叫了几声。
莉娘停止了笑,一鸣亦觉得这老头儿不简单,说笑就叫,这驴子那里那么听话?
一呜起身施礼,道:“老丈,往何处去?”
老头儿摇头晃脑地道:“四海遨游,何处应存身?此去弥勒,前面不知还有多少个弥勒?何处才是天尽头?”
一鸣一听,此老头儿语带玄机锋,不禁对老头儿更发生了兴趣,又道:“老丈既去弥勒,晚生等同行,不知可否?”
老头儿一本正经地道:“不过我要问问毛驴肯不肯与你小子同行。”
于是他把嘴凑在驴子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又把耳朵凑在驴子嘴上,用心倾听,连连点头,两人见他装模作样,疯疯癫癫,心中暗暗好笑。
老头儿听了一阵,皱皱眉头,说道:“它说,它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不愿跟你们一起走,以免使它大失身份。”
一鸣一惊,心想:“这老头儿行为奇特,话中含有深意,暗地骂着世上不学无术,自以为了不起的小人,难道这竟是一位风尘异人?果然如此,我们初履江湖,正需要他指点,倒不可失之交臂。”
莉娘听不懂这话中的含意,瞧他驴子又跛又瘦,一身污泥,居然还自高自大,不由又“噗哧”一笑。
那老头眼睛一横道:“你不信吗?你敢不敢比,你就不如我的毛驴知道得多。”
一鸣好奇不语。
莉娘不服气,难道我人还不如驴子?未加深思,说道:“如果我赢了呢?”
老头儿道:“这小子不是要与我同行吗?那我们就勉强同行好了。要是你们输了呢?”
莉娘道:“随你说好了。”
老头儿道:“那你就得把这头毛驴洗得干干净净,让它在人面前更光采光采。”
莉娘道:“好吧,就是这样,咱们怎样个比法?”
老头儿道:“你爱怎样比法,由你说好了。”
莉娘听他说话口气,似乎十拿九稳,必胜无疑,她歪着头想了一阵,人与驴子比谁知道得多,如何比法,她想不出来。
她历世未深,心直口快地说道:“我想不出来,老头儿,你说好了。”
老头儿道:“不用比了,你输了!”
莉娘不服道:“比都没有比,为什么就算我输?”
老头朗朗长笑,久之,道:“你想不出来,当然算你输。”
莉娘道:“我想不出来,你想呀!”
老头儿道:“你同驴子比,你又不是同我比,叫我想什么?”
莉娘道:“你告诉驴子,叫它想呀!”
老头儿看到莉娘天真的样了,笑道:“你说话,驴子听不懂,驴子说话你听不懂,都要我翻译,你不成了同我比吗?哼哼!小妮子。你才真是一匹笨驴。”
莉娘脸泛光桃红,低着头,很不好意思,一鸣在一旁亦觉得很好玩,好笑。
一鸣道:“老丈,请教…”
老头儿急道:“你小子太目空一切,你以为天下人都像开山虎那样草包,驴子才会‘叫’,你要我‘叫’什么?”
一鸣一怔,抱拳笑道:“请教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