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起，周日青引吭歌：“山一程，一程，向榆关那畔行，夜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佳丽，在秦淮一带，颇艳名，今夜被如此冷落，一个个都面呈不悦之，若非看在这二位阔少手阔绰份上，她们早就拂袖而去。

周日青对歌伎：“寄调长相思！”

接着“秦淮四”同时调弦，合唱：“南千古伤心地，还唱后，旧时王树堂前燕，飞人家，恍然在遇，仙肌胜雪，鬓堆鸦，江洲司，青衫泪，同是天涯！”

周日青：“妙极了，我等并非凡夫俗，正是景慕这奇行壮抱的奇女，快请！”

周日青：“愚兄对历代词家作品，素所喜，唯对本朝纳兰德之作品，犹所偏！”

田青鼓掌：“这是清代大作家纳兰德的《长相思》，词意雄壮，有踏挥戈之气象，足见周兄气度非凡！”

田青这阙词，乃是宋代朱孰儒的《长相思》，如今唱，别用心，暗示满汉虽暂合为一，人心难平，尤其“晚寒未平”

周日青：“程老弟何必太谦？逢场作戏耳！”

此刻其余歌伎，都十分激动，静静地等待着金陵第一人现。

周日青当然不知此意，大为欣赏，二人杯来酒，开怀畅饮，田青虽嫌他官僚气梢重些，仍不失为豪慷慨之士。

周日青对小二大声：“贵酒楼是否还有绝佳丽？”

小二：“小的不便批评，不过这位姑娘脾气甚为古怪，来此十日，未见过任何贵客，据说必须看着顺，才能现情酒，而且不取分文，若是商贾僧俗之，虽千金难得一见…”

田青：“小弟不擅韵律，不便献丑！”

周日青：“程老弟，这次到你了！”

田青心想，好大的架，好怪的脾气，不知她到何程度？大家苦等了约半个时辰，才闻到后面有人大声：“潇湘妃驾到！”

周日青：“请姑娘歌一曲，以助酒兴！”

小二走了一会，就兴冲冲地回来，：“小的幸不辱使命，姑娘破例见，真是奇迹！”

周日青：“程老弟，今夜咱们初次论，不宜听这哀愁之音，这样吧，你我也各来一首如何？”

田青：“小弟亦有同！”

小二：“有是有，只是这位姑娘…”

田青：“小弟勉为其难，还请周兄先唱！”

周日青：“不妨，你只去请！”

田青不假思索击桌歌：“昨日晴，今日，楼下飞楼上雪；栏双泪痕，江南人，江北人，一样风两样情，晚寒未平！”

歌婉转，有如谷黄茸，周日青抚掌朗声：“要得，要得，这是南唐名词家张的《江城》！乐而不，隽永明快，可谓一时佳构！”

田青并不善饮，数十杯下肚，已是双颊酡红，醉惺松。

周日青豪气云地：“今日得认吾弟，愚兄心怀大畅，不醉不休，程老弟以为如何？”

“金陵六钗”之一，接过琵琶，玉指轻，弹了个小过门，唱：“浣溪上见卿卿，脸波明，黛眉轻，绾绿云，金族小晴蜒，好事问她来得么？和笑，莫多情！”

田青心：“纳兰德乃是满清正黄旗人，明珠之，风倜傥，颇有才华，你乃是乾隆义，自然偏满人之作了！”

词意凄婉，动人心脾，田青：“此词与白居易的《琵琶行》有异曲同工之妙…座中位下谁最多，江洲司青衫，四位姑娘景伤情，正是伤心人别怀抱，在下十分佩服！”

小二：“让小的试试看，若不幸被拒，还请二位大爷见谅！”

周日青大声：“架很大是不是？”

周日青鼓掌大声：“程老弟壮怀激烈，叹如雷，不失燕赵男儿本，愚兄心折不已！”

那一句，有反清复明狼仍未平息之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