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却要以大好的生命去换。
所以某件事在某些人来说,也许轻而易举,手到拈来;但在另一个人,却要付出最高的代价,能否如愿,尚不得而知。
虽然萧声渐去渐远,但因步步接近死神,萧声颤栗而尖锐,像无数的毛竹屑,刮着人的心板一样。
寒风自车筛缝中钻人车中,残雪扑打着车篷“噗”作响,双重的寒意袭向肌肤和心头。
摹地,一声凄厉的惨曝,萧音戛然而止,代之的是狂风、啸,残雪扑面,估计金九在数百丈外遭了毒手。
金九所希求的,终于得到了,铁芳姑娘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有时她会怀疑,为甚么那些叱吒风云的黑、白两道高手,仅为了她的一颦一笑,而毫不皱眉地为她效死?她身为一个出名的镖师,美丽的女人,不知道她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分量,她总以为他们死得不值,因为过去有过很多这样的例了。
镖车并没有停,只是步伐显得十分沉重,铁芳和趟子手以及车把式都没有说话,只有铁芳姑娘不甘寂寞,故意大声说:“活该!像这种傻子死了倒也清静,免得一天到晚死缠不放,喋喋不休!”
她好像要打破沉闷的气氛,说得明确点,使大家壮壮胆,因为只要是人,都有惧怕的感觉,只看能否沉得住气而已。
现在,从百十丈外飞旋卷舞的残雪中,掇摇晃晃走来一人,那正是“阎王萧”金九。
在狂风中,他的身子有如草秸,只凭一股强烈的意识,勉强支持着,希望能看到铁芳脸上的怜借之色。
他的前胸有五个血洞,那是一种极霸道的爪功伤痕,鲜血早已凝冻在衣衫上,在狂风中发出铁皮似的僵硬声音。
他手中抓着紫铜萧,面孔扭曲得失去原型,张着嘴,要说甚么,却又力不从心,只有一双惊凛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铁芳姑娘。
终于,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喊出一句“铁芳…姑娘…我--”
“扑通”一声,像一段朽木似地伏在雪地上。
镖车在铁芳肃然挥手之下嘎然停止,一切又归于沉寂,只有狂风挟着残雪,在为金九谱着凄凉的挽歌!铁芳姑娘怔怔地看了尸体一会,才冷冷他说:“掘坑埋人!”
三个趟子手翻身下马,抽出长剑,不一会工夫、在僵硬的土地上掘了个坑,草草掩埋了。
没有人流眼泪,也没有人拜祭,但金九最低的愿望已经得到了,铁芳的脸色很难看。
只有铁芬姑娘显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她耸耸肩,俏皮他说:“今后只有阎王爷才能欣赏金九的妙律…”
铁芳忍无可忍,哼了一声,沉声说:“起程!”
铁芬粉脸一扬,说:“过去,我还以为你真是硬心肠的人呢!原来也经不起考验!金九两手血腥,所作所为,恶多于善,你竟为他叹息,差点就没流下眼泪!这还情有可原,因为金九是为你而死,可是车里那个家伙,他算老几?咱们在外面喝西北风,他却在里面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