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的。”
郭雪儿窥探至此,心中百味杂陈,思潮翻涌,难受极了。黯然对白云飞道:“走吧!”
两人出得庄来,白云飞叹道:“陈家庄如此萧条,那陈庄主还花五千两买李大人项上人头,可知他心中怨恨之深。”
郭雪儿默默无语。
“那日在泰安客栈,我与陈庄主谈过,李大人——”
郭雪儿冷冷道:“那李福生毕竟是你顶头上司,你终归要为他效力的。”
白云飞一怔,凝然道:“未必,如果是个好上司,我听命于他。”
“如果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呢?”
“在下自会斟酌,决不盲目。”
“好。”郭雪儿冷眼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说:“此时此刻,你我——去鞭尸。”
看头上穹苍,月华渐暗,星星渐疏,时辰约莫丑时。
有一庄稼汉挑了一担菜打眼前经过,白云飞朗声问道:“兄弟,乱葬岗如何走?”
那庄稼汉骇然看见二人,叫了一声,丢了菜担转身拔脚便跑,白云飞叫道:“兄弟,别误会,我是广平府总捕头白云飞。”
那人“啊”了一声,细细打量二人,拍拍胸脯,惊魂甫定,这才指指左前方:“瞧瞧,往前走,有点点怪火的便是。”
拍马向前,来到一处,黑蒙蒙夜空下,萤光闪闪烁烁,忽隐又忽现。
两人奔近了,看一只只萤火虫在乱葬岗萦绕飞舞。白云飞将携来的火把点燃,两人一路找去。找到一处,看上头突出一新土,土上并无寸草。
白云飞说:“不错,是这里了。”
将圆锹和十字镐拿来,俩人掘了半晌,露出一口薄棺。
两人将上头泥土拨开,撬开四角,里面果真躺了一人。
白云飞望郭雪儿半晌,说:“郭姑娘要鞭尸,马鞭给你!”
马鞭递与她,郭雪儿却不受,一双眼睛紧紧瞅住棺中,说:“火把给我!”将火把举近,忽然一俯身,从死尸脸上抓出一大把胡子来,冷笑道:“这胡子是黏上去的。”
将假胡子往旁边一搁,再去注视,喃喃道:“结实粗壮,圆脸,三十一岁…”突然眼中寒光暴射,冷冷喝令白云飞:“看看他的双手,是不是都长了老茧?”
白云飞一俯身,一抓死尸双后,骇然道:“你怎么知道?”
“他是木匠钱阿木。”眼睛定定望住白云飞:“赫赫威名的白总捕头,你怎么说?”
将火把举到白云飞眼前,照他的脸,白云飞倒退一步,双眼发直,脸色发青,嘴唇哆嗦道:“这怎么回事?”
“哼!市井小民的命不值钱?小小一个木匠比不上杀人不眨眼的大盗仇良?”郭雪儿咬牙切齿,恨声骂道:“白云飞,我原以为你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想不到你与李福生是一丘之貉!”
“郭姑娘,你误会了!”
“误会?白云飞,我没有误会,我明白了,你两次阻拦我杀仇良,我还以为你尽忠职守,原来你在唱戏,剧目就叫‘抓放仇良’!”
白云飞默不作声。
“好一个精彩的剧目,只可叹找了善良百姓替死,你们天良何在?”
“郭姑娘!”白云飞咬咬牙,决然道:“白某问心无愧,会去查个一清二楚!”
跃上马,一拉缰绳,就要纵马而去,郭雪儿蓦然窜他眼前,喝道:“慢点!”
白云飞冷然道:“郭姑娘还有训示?”
“训示不敢!”郭雪儿声音更冷:“你若问心无愧,只可暗访,不必明查。”
白云飞怔怔瞅住郭雪儿,终于若有所悟点点头。
死囚“仇良”伏法第五天。
高升客栈一间上房内,忽传出殴斗声。
客人是女客,清晨女客正酣睡,忽有人闯入。
一把虎头大刀刚砍向床上,女客突然跃起,来人是个戴斗笠的粗壮大汉。
“郭雪儿。”那戴笠人低喝道:“原来你已移到此处,教你老子好找!”
女客仰起头,果然是郭雪儿,她微笑看戴笠人说:“你为何老戴顶大笠,不嫌累赘吗?”
“你老子爱怎么便怎么,你也管得着!”
郭雪儿冷笑道:“既是大盗作风,便该明目张胆,何必戴笠遮丑?”
戴笠人吃了一惊:“你为何知道老子是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