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露出丝毫表情,这种苦撑待援的苦况,实在比丧命在“纸刀”下更甚十倍。
曹乐山三番两次用话试探,始终不见罗永湘开口,心念疾转,突然若有所悟,冷笑道:
“姓霍的,你装聋作哑,既不应战,也不开口,莫非想跟老夫拖延时间,等候援手吗?哼!
老夫可没有耐心久候,你再不说话,老夫就要出手了。”说着,脚下斜退半步,三枚飞刀已高举过顶了。
罗永湘知道无法再拖了,只得硬着头皮喝道:“老匹夫,你尽管出手,不必装腔作势,霍某人就站在这里,看你那劳什子暗器,能不能伤我一根毫发?”
曹乐山狞笑道:“好!我倒要试试,瞧你是不是铜铸铁打的金刚。”
话落,手腕一抖,三枚飞刀破空射出。
三枚薄如纸片的飞刀出手,轻飘飘似乎毫无力道,但却奇快无比,凌空一闪,已到了罗永湘的头顶。
罗永湘巍然挺立,不避不让,就像根本没有看见。
董香儿躲在背后,只觉得罗永湘的身子轻微震动了一下,那依靠在自己肩上的份量沉重了许多。
无法避免的结果,终于发生了。
他知道,那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已经不再是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百变书生”而只是一个躯壳。
但这躯壳,充折着武林中最珍贵的道义,仍屏障秘谷中数百名无辜孩子的安危。
董香儿也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这一-那间,惊惧和悲痛,几乎使他要哭出声来,可是,他忍住了。
他噙着泪水,奋力支撑着罗永湘的身体,把满腔悲愤,都化作了力量。
忽然间,他发觉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仅能挑起道义的重担,即使因此而死,也了无遗憾。
曹乐山发出了三枚“纸刀”急忙地又扣了三枚。
可是,当他凝目细看,却发现罗永湘仍然不言不动地站在原地正瞪着两眼,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纸刀”淬毒,中人无数,怎会失了手?
曹乐山不禁有些惊疑,身不由己地连退了两步。
但罗永湘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并没有出手还击的举动。
曹乐山试探着道:“霍宇寰,老夫的纸刀滋味如何?比你那纸刀强多了吧…”
罗永湘屹立如山,毫无反应。
曹乐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骇然暗道:“这厮不知在弄什么玄虚?若说他已经中刀,尸体不可能屹立不倒,若说没有被射中,他就该出手还击,这样不动不响,真令人莫测高深。
继而又转念忖道:“此人不除,终是后患,今天不杀他,以后更难有机会下手,索性再射他三刀,看他如何?”
想到这里,凶心又发,一抖手,又是三枚“纸刀”电射而出。
这一次,他看得十分清楚,三枚纸刀分射罗永湘的咽喉和左右太阳穴,一处也没有空落,全部射个正着。
然而,罗永湘仍然昂然挺立,连眉头也没有皱一皱。
曹乐山怔了怔,不觉恍然失笑道:“纸刀见血封喉,中人无救,一个人已经连中六刀,那里还有命在,老夫险些被瞒过了。”
笑着,剑交右手,大步向罗永湘走来。
谁知刚走近到十丈左右,忽听一声冷哼,罗永湘的右臂突然举起,作拔刀之状。
曹乐山大吃一惊,忙不叠踉跄倒退,一时收势不住,几乎跌进小河里…
等到惊魂甫定,发觉罗永湘只不过抬了抬手,并没有真正拔刀追击,竟再也提不起勇气近前查看了。
这时,一阵急剧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片刻,十余骑快马飞驰涌到。
曹乐山回头一看,不禁魂飞魄散…
为首一骑马上,坐着个背插宝刀的虬须大汉,赫然正是霍宇寰。
群雄目睹谷口横尸遍地,人人悲愤填膺,各擎兵刃,飞身下马,便向曹乐山冲来。
荷花突然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挥手叫道:“伯伯!小心飞刀暗器,千万不要鲁莽…”
霍宇寰连忙拔出鱼鳞宝刀,同时将磁石砚台握在手中备用,沉声道:“大家先助林姑娘一臂之力,这老匹夫自有愚兄对付。”
话犹未完,孟宗玉早已掠空而起,扑向刀疤熊三。
孟宗玉脚刚落地,另一条人影也接踵赶到,一声不响,挥剑便向刀疤熊三砍去。
这人竟是跟林雪贞素不和睦的铁莲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