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有事要出去吗?”
欧阳佩如一缩身子,道:“没有…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心里烦闷,睡不着,想去园子里走走…”
黄石生见她言语支语,神色颇显慌张,心中不禁暗暗诧异,表面上却故作关切的试探道:“佩如,你休养了这许多年,心境还不能平静么?”
欧阳佩如仿佛对这句话大感不悦,佛然变色道:“笑话,我心地光明磊落,仰无愧于天,俯无作于地,既未玷辱你们易府声誉,更未败坏咱们梅谷家风,倒要请教,我有什么不能平静的心事?”
黄石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转圜说道:“佩如,你别误会,我是指你的病情”
话犹未毕,欧阳佩如已冷冷截口道:“告诉你,别跟我提什么病不病,我心里烦,想早些休息,假如没有旁的事情,就请你离开这座园子。”
黄石生愣了半晌,讪讪笑道:“都怪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竟下起逐客令来了。”
欧阳佩如冷冷道:“岂敢,这是一剑堡的产业,我哪儿有资格逐客?但咱们当年有约在先,未得我的允许,任何人均不能擅进这座园子,这项诺言,你大约还记得吧?”
黄石生忙道:“记得!记得!我亲口答应,怎么会忘记呢…”
欧阳佩如道:“那我要请问一声,秦金二位教练到后园来,却是谁允许的?”
黄石生道:“是我太疏忽了,我这就让他们退出园外去。”
回头向二人使个眼色,挥手道:“你们先去园门外等候,我有几句话要跟夫人商谈,一会就来,如果方老夫子寻我,就叫他多派人手出堡去追,无论如何要把人截回来,知道了吗?”
两名假扮秦金二老的大汉齐声答应,依言退去但他们并没有真离开后花园,却在园门附近隐身等候,以防有人潜入。
欧阳佩如凝目问道:“你要他们去追截什么人?”
黄石生故作惊诧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小琴已经被人诱拐私奔了。”
欧阳佩如轻“哦”了一声,淡淡的问道:“谁说的?”
黄石生道:“我接获方夫子急讯,连夜赶回来,难道他们竟没有禀报你么?”
欧阳佩如没有回答,却仰面哂道:“那方涛的消息倒是够快,可惜仍落后了一着。”
黄石生说道:“佩如,你的意思,是说…”
欧阳佩如冷冷道:“这件事,在我心里整整闷了十作年,今天夜里咱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说完,微一举手示意,当先转身进了茅屋。
黄石生心中一阵激动一他知道,初步试探显然已获成功,只要自己应付适当,这一席谈话,无疑将是揭开复仇会主身份这谜的紧要关键。
他一向自恃镇静沉着,此时面对那茅屋中明亮的灯光,竟情不自禁兴起一丝怯意,临入门时,扭头向康浩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才举步跨了进去。
欧阳佩如似也难掩内心激动,让黄石生在正屋坐下之后,径自提着藤蓝,进入右侧佛堂中,没片刻,竟传来阵阵诵经之声。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黄石生已看见那只藤篮中,满盛着香烛纸钱等祭奠物品…
约莫过了盏茶之久,经要歇止,欧阳佩如再度回到正屋,内心已恢复了平静,亲手替黄石生斟上一杯基藤茶。
黄石生举杯一饮而尽,藉那苦涩茶味的刺激,使紧张的心情,渐渐镇定了下来,扬目含笑说道:“佩如,你想跟我谈些什么?”
欧阳佩如道:“想谈的事太多,能谈的事却又太少。”
黄石生道:“你我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谈的?”
欧阳佩如道:“并非不能谈,而是不愿谈,也不必谈,咱们虽是夫妻,实际形同陌路,有些事,我不愿提起,有些事我纵然提了,你也不会听信,与其徒费辱舌,倒不如不谈它的好。”
黄石生要探她的口风,低头不语,故作默然。
欧阳佩如微顿又道:“这许多年来,我茹素礼佛,对世间因果循环的道理,总算略有些领悟。佛家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个人的祸福报应,端在自己本身作为,旁人是帮不上忙的,常言又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多管,但是,如今,眼见你正在危难中,见死不救,于心又有所不忍,虽然明知说了也未必有用,也只好聊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