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巧获秘诀 设计复仇

易君侠却笑dao：“秦老何必急躁？凡事脱不开个‘理’字，不可妄动意气。”

那秦梦熊连忙笑笑止步，微微欠shendao：“属下被这小辈狂态所激，险些又鲁莽误事了。”

易君侠摇toudao：“这也难怪，年表人都是血气方刚，但凭一时好恶行事，不像咱们这般冷静理智。”

秦梦熊连声了几声：“是厂垂手退了回去。”

易君侠目光一转，向康浩迅速打量一yan，满脸han笑说dao：“康少侠可愿心平气和，先听易某几句忠告？”

康浩只觉这侠一剑堡主chu1chu1谦抑多礼，绝无丝毫架子，叫人发不chu脾气，遂也将木剑悬回腰间，欠shendao：“在下恭聆教言。”

易君侠shuang朗一笑，dao：“教言两字，实不敢当，不过，彼此谊属同dao，易某又痴长几岁，有几句由衷之言，愿与少侠参酌参酌。”语声微顿，han笑又dao：“首先，易某要申明一点，咱们一剑堡无论上下两代，同门戚友，都与黑谷四凶毫无恩怨，其次，对少侠见危施援，无分敌友善恶的xiong襟，易某非有够ti谅，而且也很钦佩，本来嘛，侧隐之心，人皆有之。少侠年纪轻轻，ju此人溺已溺的侠义肝胆，不单令人钦佩，更令人敬服。”

康浩反而有些讪讪的，拱手说dao：“多谢老前辈赞誉，在下识浅见陋，汗颜得很。”

易君侠笑容忽敛，换了一脸凛然之se，接口dao：“不！这不关识见shen浅，而是少侠涉世未久，未曾ti验到武林中凶煞ju果的残暴和毒恶，当年黑谷四凶，纵横江湖，杀人不眨yan，不知已害了多少无辜，不知拆散了多少mei满家ting，其罪行恶迹，有目共睹，擢发难数，少侠想必亦曾耳闻，似此大好ju孽，早巳惹得天怒人怒，罪无可dao。咱们侠义中人往往不惜跋涉千里，历尽艰辛，尚且yu寻他为天下除害，倘若为了一念不忍，任其脱逃，岂不等于纵虎归山，再让他去作恶伤人吗？少侠请仔细想想那些被他屠戳残杀的无辜同dao，难dao他们就不值得同情么？如果因姑息他一人，害了千万人，少侠请权衡轻重，是可为？是不可为？”

一番话，问得康浩默然不语，哑口无言。

易君侠神情微弛，淡淡一笑，又说dao：“少侠是聪明人，这点浅显dao理，相信不待我等赘烦，亦必所抉择，当然，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少侠既已救他脱chu大难，心意也算尽到了，何不将他jiao给易某人带走，由武林同dao和那些无辜被害者的遗族，对他秉公论断…”

康浩突然摇toudao：“不！不行！”

易君侠凝目问dao：“为什么？”

康浩长吁一声，俯首dao：“如果我能这zuo，先前就不必冒险去救他了。”

易君侠dao：“冒险救他是‘情’，将他jiao付武林公判是‘理’，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康浩默然良久，忽又抬起tou来，凝容dao：“可是，在下也想请教易老前辈，俗语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假如一个人从前曾经zuo过错事，后来已经悔悟，并且避世隐居数十年，以侠义正dao的立场，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迁善赎罪的机会？”

易君侠微笑颔首dao：“不错，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但那要看是对什么人？更要看他是否真正悔过向善？像黑谷四凶这zhong穷凶极恶之辈，少侠怎知他确能悔改？”

康浩毅然dao：“至少他隐居荒山数十年，其间未再作过恶害人，这已经是事实，而且他现在受重伤，命在旦夕，今后了不可能再zuo那zhong丧天害理的事，在下觉得与其乘人之危赶尽杀绝，不如网开一面，给他一次机会，何况，当年四凶中，‘毒’，‘蛇’，‘兽’三凶比他更凶残，他只不过擅制几样火qi，未必便造了多少杀孽。”

易君侠哈哈一笑，dao：“说了半天，敢情少位是立意要为他开脱？”

康浩肃然说dao：“并非在下胆敢违抗公理，徇情掩饰为他脱罪，其中还另有缘故。”

易君侠诧dao：“那又是什么缘故？”

康浩dao：“在下无意间，发现他隐居林中，跟-个残废老妻苦苦厮守，为了那老妇行动不便，他委屈求全，han辛茹苦，毫无怨言，其后林中失火，更因不忍舍弃老妻，才落得陷shen火窖，受了重伤，在下本与他风maniu不相干，同时也知dao他名列四凶，是个赫赫有名的大魔tou，但在下去目睹他这zhong舍shen全爱的至情之举，纵是毫我干系，也不忍不加以援手。”

易君侠静静听完，神情一片凝重，似乎亦因这些gan人叙述而犹豫起来。

沉yin半晌，忽然问dao：“少侠确知那残废老妇，真是他的妻室吗？”

康浩dao：“应该不假，那老妇姓田名雅芳，也由在下援救脱险，现在安顿在那边山下石dong中，老前辈如果不信，可以当面询问。”

易君侠缓缓点了点tou，口里反复低念着“田雅芳”三个字，突然回顾shen后另一名锦袍老人，dao：“金老，你听过‘田雅芳’这个名字么？”

那“八臂天王”金松一直没有开过口，此时欠shen答dao：“属下仅知当年三目天魔继尧曾有一女，名叫田娥，妖娆善媚，四凶皆争chong不让，其后，黑谷散亡，田娥亦不知所终，或许就是这个田雅芳也难说。”

屠龙手秦梦熊接口dao：“但据闻那田娥容貌甚mei，并非残废，而且江湖传言，四凶星散逃匿之前，那田娥早就死了。”

易君侠微笑dao：“白云苍狗，沧海桑田，数十年前的mei女，现在自然已了老妪，至于残废不残废，那就更无从预料了，既然康少侠述及他们夫妻如此恩爱情shen，理当前去见见。”

康浩正sedao：“相见固无不可，但老前辈却须俯允，不能伤害他们夫妇。”

易君侠笑dao：“那是自然，我已经申言在先，彼此仅以仇，并无私怨，只要能得确切保证他们不再为祸武林，咱们又何必非伤他不可。”

康浩才放了心，俯shen托起郭金堂，领路向山脚石dong走去。

这时，天se早已大亮，林口火势犹未熄灭，天光火se，照得附近山石，一片血红。

抵达dong口，康浩移去ju石，带着郭金堂先进入dong中。

秦梦熊趁机抢前一步，低声dao：“堡主”

易君侠一摆手，拦住他的话tou，dao：“dong中想必狭窄，你们就在附近随意休息，不必进来了。”不待秦梦熊再开口，举步走了进去。

秦、金二人互望一yan，只得遵命留在dong外。

易君侠走进石dong，一yan瞥见dong中还有一个火dao人，不期怔了怔，讶问dao：“这位dao长是谁？也是少侠从火窟中救chu来的么？”

康浩摇tou笑dao：“不！他跟在下另有私事尚待了结。”说着，足尖轻挑，将火dao人向dong底“踢”了两个翻gun，腾chu空地，以便待客。

易君侠眉微皱，却没有再问什么。

康浩顺手过一块石tou，搁在dong口旁边光亮chu1，歉意地笑笑，dao：“山窝简陋，无椅可用，老前辈将就坐坐吧！”

易君侠倒颇随和，轻撩儒衫，在石块上坐了下来，指着地上老妇问dao：“她就是田雅芳？”

康浩dao：“是的，老前辈若有话询问，可请请略待片刻？在下想先让他们夫妻见见面，因为郭金堂伤势甚重，恐怕不能支持太久…”

易君侠shuang然dao：“少侠尽guan请便，易某能得目睹他们夫妻绻shen情，于愿己足，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询问的。”

康浩告了简要，首先替残废老妇解开xuedao。

老妇并未受伤，xuedao一解，立即睁yan张顾，满脸惊惶之se，尖叫dao：“这是什么地方呢？你们又是谁？”

康浩han笑dao：“前辈切莫惊疑，此地距离起火树林不远，咱们也不是坏人，现在前辈伉丽平安脱险了。”

老妇茫然dao：“你说什么？难dao咱们居住的林子当真失火了吗？”

康浩微怔dao：“莫非前辈至今还不知dao树林失火的事？”

老妇dao：“我怎么知dao？当时我正在地底，又不能chu去查看，只闻到一阵阵焦臭味，房ding热烘烘的，叫天不应，那杀千刀的不知死到什么地方去了，后来后来…”

康浩dao：“后来被人点闭了xuedao，背chu地底秘室，对吗？”

老妇应声dao：“不错，我记起来了，是火dao人奔进来救了我，但他没让我多问，就点了我的昏xue。”

康浩点toudao：“这样就对了，前辈伉俩所居林子，业已被大火烧光。不过，所幸已脱险，尚未葬shen火窟。”

老妇突然焦急地问dao：“怎么？林子全都烧光啦？”

康浩dao：“是的现在恐怕已烧成一片焦土了。”

老妇神情一震，竟掩面痛哭起来，连连dao：“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康浩忙dao：“前辈何须悲愉？在下已经说过，贤伉俩都幸而脱险，郭老前辈也没有葬shen火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