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歹意,就抢了自己的包裹…
果真如此,这贼人不失为孝子,自己既然知道,倒不可难为他,应该尽力给他母子一些盗助才对。
想到这里,怒意已消,举步跨进了柴房。
那瞎眼老妇没听见回答,气嘘嘘又问道:“大愣子,你怎么不说话呀?究竟借到了没有?你也告诉娘一声,娘病得这样重,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娘断气么?”
蓝衣少年鼻际一阵酸,只好沉声答道:“大娘,你弄错了,我不是大愣子,哦,我是大愣子的朋友…”
瞎眼老妇吃了一惊,急说道:“啊!你!你不是大愣子?刚才门响,不是他回来?”
蓝衣少年明知大愣子躲在屋后发抖,却不忍心说破,信口道:“他大约也快回来了吧,咱们在大街上遇到,他叫我先来看看大娘的病。”
瞎眼老妇颤声道:“这孩子真该死,一去不回,却把朋友支使先来啊!哥儿请随便坐,大愣子不在家,我又瞎了眼,看不见…”
蓝衣少年忙道:“不要紧,大娘尽管躺着吧,我自己会坐的。”
瞎眼老妇道:“那怎么成,哥儿你是第一次来咱们家吧?还没请教你贵姓?”
蓝衣少年缓缓道:“我姓康,名叫康浩。”
瞎眼老妇道:“啊!原来是康哥儿,你跟咱们家大愣子是新近才认识的吧?”
康浩迅速扫了屋后一眼,道:“是的,才相识不久,得悉大娘患病,我给大愣子一点钱,让他去给你配药去了,再过一会,大约就快回来了。”
话声甫落,屋后已传来一阵低沉的啜泣声。
瞎眼老妇激动地道:“那怎么敢当,初交乍识,就用哥儿你的钱!”
康浩故意扬声道:“大娘快别这么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一点钱财算得什么,只要能替大娘治好病,能帮助一个濒临歧途的朋友,那是值得的事。”
瞎眼老妇连声道:“康哥儿,难得你有这份好心,咱们母子真是生受你的大恩了。”、说着,忙又挣扎着要爬起来,道:“我也真糊涂,自己看不见,连个灯也没点,虽然康哥儿不见外,客人初次来家,灯总得点上才是,唉!火石在哪儿?蜡烛还有半截呢?”
病重之人,略一劳动,早已气喘咻咻,加以她眼睛不方便,双手尽在黑暗中搜索,越发可怜可悯。
康浩抢上几步,探手扶住,道:“大娘快歇着,有没有灯都不要紧。”
瞎眼老妇双手乱抓道:“不成,咱们家里虽穷礼不可废,客人登门哪能连灯也不点,唉!大愣子这孩子到哪里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时屋后啜泣之声大愣,突然一声悲呼道:“娘!”
瞎眼老妇好似猛吃一惊,十指一收,紧紧抓住康浩双腕,指尖所按赫然竟是腕脉麻穴。
康浩忽觉全身一软,急扬头却见老妇双睛一落,白果眼变成精光闪闪,两道冷电,正露齿朝自己阴森一笑,方待挣扎,屋外又抢进一人,手起掌落,拍在康浩脊心穴上,康浩真气一泄,顿时失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康浩从昏迷中清醒,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间温暖的石室内。
石室颇显宽敞,四壁全是坚固的麻石砌成,室中布置却十分华丽,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两侧排列着桃心木雕制的八仙椅,石室正中,悬着一盏光度极强的八角琉璃灯,照得全室辉煌,纤毫毕现。
明亮的灯光下,只见一个奇丑的驼背老人,倨傲地坐在对面一张虎皮交椅上,老人身后,垂手侍立着一名中年瘦削汉子和那位假冒盲妇,暗算自己的老婆子。
那驼背老人正用冷峻的眼神,炯炯注视着自己,交椅旁一张茶几上,却摊放着自己的包裹和木剑,甚至自己随身不离的“风铃剑”剑囊,也被搜出摆在小几上。
康浩略一挣动,才知自己穴道仍未解开,不禁愤怒地哼了一声,喝道:“喂!你们是什么人?彼此素不相识,为什么设下圈套暗算小爷?”
驼背老人目如冷电,瞬也不瞬逼视着康浩,缓缓道:“老夫也正要问你,阁下是什么人?来保定府何干?这十柄风铃剑,又是从哪儿得到的?”
康浩怒目道:“是我先问你…”驼背老人冷然截口道:“但你却必须先答复老夫的问话。”
康浩哼道:“如果不呢?”
驼背老人寒声道:“年轻人,在老夫面前,希望你不要倔强,须知强弓易折,若非你身怀风铃剑,老夫早就废了你,根本不必再问你这些了。”
康浩冷然嗤道:“既落圈套,小爷也没有打算活着离开,你既然认得这十柄风铃剑,早就该知道小爷的来历,杀剐听便,又何须多此一问。”
驼背老人神色微微一动,突然凝目说道:“这么说,你和风铃魔剑杨君达,真是…”
康浩傲然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姓康名浩,风铃魔剑正是先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