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往沈谦一指。
“昨日。”韩祟语声森寒而沉。
韩玉珊更是疑云不解,指着沈谦问道:“他怎么知道二叔在这绝壑之内?”
韩崇本想说出郗鸿之事,忖思权衡之下,觉此刻说出大非相宜,存心撮合这一桩美满良缘,又行忍住。
他淡淡一笑道:“世事本无定,因果难分明,你萍水相遇沈少侠,难道你事先会知道么
?”
韩玉珊面色红红地,道:“二叔,你老人家不用说,侄女儿已知是谁所为,不过我爹与二叔情若兄弟,推心置腹,未必…”
陡地,韩崇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怨愤,森厉激动,真说不出这是笑,抑或是哭。
韩玉珊被韩崇这一突然举动,惊得不知所措,吓得一张脸纸白的望着沈谦。
沈谦知韩崇抑郁太久,这绝壑之内苟延九月,境遇之痛苦,非亲身经历之人无法体会得出。
何况,两足又被刖除,自问已无生还之日猝庆更苏,其心情喜怒愤怨可想而知,他只有用安慰的眼光示意韩玉珊。
韩崇笑声一定,对韩玉珊说道:“不提起你爹则还罢了,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挫骨扬灰方清心头之恨。”
韩玉珊只听得心寒内颤,从韩崇神包悲愤与语气怨毒来看,并非短短时期可结怨得如此之深。
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应该他俩往昔相处如冰炭,怎么自己一丝均未察觉,不禁骇异不已。
只听韩崇又沉声道:“你爹真是韩广耀么?你又真姓韩么?我忍积在胸于今且是十六年了。”
这话无异是浇韩玉珊一身冷水,韩玉珊玉容煞白,寒傈震颤。
沈谦忙道:“二叔暂息心头之念,将事细-从头,小侄等自是感恩不浅。”
韩崇闻言怒容渐平,长叹了一声道:“你们且择乾处席地而坐,我若不从头说起,你们到今日还不知道自己身世来历呢!
尤其是珊儿,认贼作父,错全在于我,但一误不可再误,每一思起往事,衷心负疚难安。”
沈谦遂将昨日留置在此的酒食取出,以供食用,腹中也真是饥饿了。
韩玉珊似受惊的小鸟般依偎在沈谦身旁,沈谦拿起一个馒头夹着一块卤牛肉递在姑娘手中,低声道:“姑娘请用。”
韩玉珊低鬟一笑,谢了一声,接过慢慢嚼食。
韩祟饮了一口酒后,双眼仰凝崖顶。
须臾,突从他目中淌出两滴晶莹泪珠,叹息一声道:“世事烟云如过眼,沧海桑田情可哀,回溯前尘宛如一梦黄梁,不过弹指间事,历历在目,依然犹新。
当年黑煞双星崛起江湖,不过数年,就声名大震,威慑宇内,其势焰之大,席卷武林,衡情论理,自是应该放手一为。
当然,其间需经过一番艰苦过程,成败之局各占一半,就是老朽,也要放手而为,但他们并没有如此做。”